李奈见只是两个少年,当下也没了回嘴学问的心机,只是连连点头道:“海汉这小学……的确是误人后辈啊!”
海汉人如何传授他们的看家本领?毫无疑问,就是靠着他们所办的书院了,而如许看来,于小宝所说的这类论调并非全无事理,没有学会科学,还谈甚么本领,精于诗词歌赋的墨客可没体例在荒山野岭的处所搞出来这么大的场面。
符力如果不是因为春秋还差了一岁,他也会报名去插手海汉民团。在他看来那些荷枪实弹,着装同一的民团兵士,可比穿戴陈旧礼服的明军威风多了――不管是明军、海盗还是别的甚么权势,在海汉的枪炮面前十足都是渣渣,这就是符力心中朴实的天下观。
不过李奈很快就发明这个面带浅笑的任亮也不是甚么好乱来的主,他所提到的甚么“治安办理惩罚条例”可比先前民政的人说那些轨制严峻多了,动辄就是要抓进劳改营接管劳动改革的节拍。并且这个条例的规定之周到,比起《大明律》来的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奈开端有点担忧本身当初的发起是不是真的过分莽撞了一点――到时候派来这边打理买卖的人如果被海汉人抓去劳改营当苦役,那本身该如何向家里交代?
于小宝一家人连带着亲戚朋友都已经进了公社,可算是海汉的铁杆附庸者。他老子于大山因为“投身反动”的时候早,被当作劳工榜样第一批升到了****劳工,现在已经是港区船埠工程的一个工头了,于小宝天然也就成了根红苗正的资深归化民。有了这一层身份以后,于小宝不但获得了在胜利港小学就读的报酬,并且出入一号基地也非常自在,乃至偶尔还能跟执委首长们说上几句话。
李奈这些日子在胜利港进收支出,多数人都已经认得这个从广州来胜利港做买卖的举人老爷,倒也没人上前扣问他的去处。李奈便在船埠上随便漫步,心中回想着与海汉人比来的几场商谈,越想越感觉这些海汉民气机周到,考虑事情极其全面,就正如施耐德所说的那样,事前的费事是为了以后的费心。
明天恰好到了歇息日不消上学,两人便相约来港口垂钓打发时候,却未曾想闲谈之间竟然把广州来的举人老爷给引出来了。
李奈心道轨制制定出来莫非就会没人违背了?如果《大明律》真那么有效,那还要衙门和捕快做甚么?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处所毕竟还是海汉人说了算,看在白花花的银子份上,李奈也只是在心中腹诽了一下,并没有与任亮就这个话题展开争辩。
任亮见他面露忧色,大抵也能猜到贰内心的设法,好言劝道:“李先生,我们制定的这些办法的目标并不是为了要奖惩出错的人,而是要让浅显公众晓得,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甚么是对,甚么是错。如果大师能在做事之前想一想这些轨制,那么出错的概率就很减小很多。”
“那你小子可得加把劲了,现在熟谙的字还没我一半多。别忘了颜中尉还说过,从戎兵戈没文明可不可,少壮不尽力,平生在本地啊……”
“先生们还说了,大明的功名并不代表有本领,在大明,没有科学这类说法,真正的本领只能在海汉的黉舍中学到。”于小宝不慌不忙地弥补道。
科学!这个字眼深深地刺激到了李奈,他很想否定于小宝的这类说法,但来到胜利港以后的见闻让他实在没法昧着知己去否定究竟――恰是海汉人所把握的科学让他们制造出了坚船利炮,另有那么多大明工匠没法制造的精美器物。海汉人的科学让他们在短短四个月以内就在这荒无火食的处所建立了两座小镇,一个港口和数十处工坊,千亩良田,赡养了数千公众,并且传闻他们乃至还不足力派出了一支船队远赴安南,在另一个处所依瓢画葫芦已经建起了另一个定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