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大,仿佛随时会令她没法抵挡。
不知为何,方才那一刹时的触感,仍然似有似无的腻在指端。
眼底较着含有丝丝疑虑,行军时,截肢断腿的例子见过很多,但那是没有体例之举,何况做过手术的士卒大多撑不了太久,产子动刀子更是从未听闻。
被他触碰过的肌肤,似是被火灼烧,那略带粗粝却刁悍的力道绕在指尖久久不去。
可为何模糊又有些失落,到底还是个看脸的天下,谁也不能免俗。
秋桐一张脸红着还没减退,但伎俩非常利落,薛妙妙实在是很赏识她的悟性,两人的默契亦是绝配。
这一次,陆蘅展手拿来奉告书,利落地按上指模,但说出的话却令薛妙妙再一次大失色彩,“如果呈现不测,请薛大夫保孩子。”
“薛大夫不明内幕,切莫妄言。”
面前如许清癯的少年,纯白如上好的雪绢,骨肉匀细,陆蘅不管如何也不能将她和血腥的场面联络到一处。
出来时,傅明昭赶紧迎上,低声道,“徐娘子胎儿事关严峻,部属私行做决定,还请将军恕罪。”
傅明昭考虑转圜间,才体悟到将军的企图。
点点头,三人同时戴上口罩、手套,消毒结束,薛妙妙手执第一把五寸手术刀,双腿绷紧站定,对准了子宫下段,横着切了下去。
薛妙妙猛地一顿,唇角按捺不住地抽动了一下,划上调侃的弧度,“卢公子的夫人正在难产,却不晓得她心念挂念之人,已经盘算了放弃她的心机,薛某当真是替她不值。”
对于薛妙妙的曲解,陆蘅眉心只是微微蹙起,并不做过量解释,再次确认,“我要的是保母子安然,断非是薛大夫的博弈之举。”
陆蘅凝眸,见她本来就白净阴柔的面庞,在烛火之下,更有几分艳色,而那股笃定的神情,令他终究下定决计。
陆蘅目光扫过她的面,沉重幽深,“现下环境如何?”
宛平在旁淡淡警告,“还请薛大夫重视言语分寸,莫要过分傲慢。”
薛妙指了指奉告书,“上面写的非常详确,古往今来,手术皆存在风险,但信赖卢公子并无时候找出第二个能救令夫人的诊治的大夫了。”
三观碎了一地的秋桐点点头,固然薛妙的话她能明白,但这和她十多年来所受的传统教诲,委实大相径庭。
捻来一张薄纸,削口利落,是把好刀。
半晌以后,陆蘅排闼而出,将存亡一笔带过,“薛大夫服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