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幂篱的少女嗓音委宛清脆,却暗含很多不屑,“惊才绝艳?你当真觉得她是靠才调翻的身?不过是运气好,恰逢其会罢了。那等惊世骇俗之举,怎能够一夜之间就诽谤尽去,唯余歌颂?这背后如果没有宫中那位着力,关素衣少说也得掉一层皮。眨眼工夫,她的文章就传遍了燕京,到处都有儒生拿着文章唱念,又有妇人紧随厥后悲哭,把氛围衬托到极致。公众大多愚笨,极易遭到勾引,读书人都说好,他们天然也说好,那里会有本身的主张,因而便奠定了关素衣的好名声。你觉得燕都城里的读书人有多少?谁又有那么大的能量,让他们甘心为一介妇人驰驱造势?”
“是啊,她那篇祭文奴婢看过,与蜜斯的文章比起来差远了。”婢女奉迎道。
“蜜斯,您是说关夫人的名声都是皇上帮着打造的?她何德何能啊?”
“夫人你好狠的心!”赵陆离接过一应文书,颤声道,“就算要和离,你也该提早奉告我一声。”
她已然将关素衣辞退吕先生,把继子送入陈旧私塾的事鼓吹出去,再表示被撵走的几名陪房暗藏于门外,只等明天关素衣归家就扑上去,拦住她喧华,将她兼并原配嫁奁的事大肆鼓吹一番。双管齐下,关素衣必然会被打蒙,再来与她商谈立平妻之事便轻易很多,今后下点绝育药或是别的甚么,这赵府毕竟还是她的地盘。她有儿有女,没了夫君宠嬖又何妨?
“赵陆离,木沐是你甚么人?你还在乎他的死活吗?”她渐渐去捏这根心弦。
“蜜斯纯善至孝!”婢女奉承的声音垂垂消逝在街角。
“好,娘明天就是来接你的!”关素衣一把将木沐抱起来,紧紧压在怀里。木沐也是她亲手救返来的孩子,是她不能推辞也不忍推辞的任务。
叶蓁回宫的但愿完整幻灭,自是一改“仁慈荏弱”的风格,变得强势起来。她深知如果连赵家都立不住,天大地大,便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叶家人已经死光,只剩下她和叶繁。本来如果皋牢了对方,也算一大助力,却没料赵陆离斥她与明芳犯了口业,坏了关素衣名声,早已经双双打发到沧州去了。
白福跟从关老爷子等人走出去,手里捧着一卷圣旨与几张文书。未免夜长梦多,他谨遵陛下口谕,先行去官衙改户,现在关夫人又变成了关蜜斯,来赵家走这一遭不过为了知会赵陆离一声,趁便把关蜜斯的嫁奁带归去。
主仆两个前脚刚走,便有一行人到得府门前,领头那人递上一张名帖,扬言要见赵大老爷,门房接过一看,上书“忽纳尔”三字。
“我觉得你早该猜到了。”关素衣冲叶蓁伸手,“我要走了,让我抱一抱小怀恩并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