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客气,今后如有所需,固然去帝师府找我和爹爹……”关素衣与他长谈了半个多时候,话题均环绕着此次科举。她固然记得当年的科举试题,却毫不会奉告任何人,能不能考中,且各凭本领。上辈子师兄能高中榜首,这辈子定不会太差。并且现在政局大变,试题或许也会窜改,谁又说得准呢?
关素衣的确晓得医理,却并非源于表症才料定吕先生必死,而是经过上辈子的影象。上一世她将吕先生辞退,此人更加纵酒作乐,还连写了很多伐文歪曲她,最后醉死在路边,却被时人曲解为被她气死,叫她本就黑透的名声又添一笔烂账。
如许想着,关素衣俄然斥道,“你一口一个‘夫人’地叫我,莫非还觉得我会嫁给你前主子?今后改叫蜜斯,不然扣你三年代钱。”
“可不是嘛。”关素衣神采淡定,“权力真是个好东西,能造势,能压人,还能保命。若非您和祖父身居高位,实权在握,此次和离怕是没有那么轻易。试想,若咱家还是初入燕京那番风景,我在赵家受了再大委曲,也只能忍气吞声,勉强责备。因为获咎了他家,便会扳连你们,纵有浑身傲骨,亦会被摧折殆尽。”
宋氏固然在家里号令得短长,倒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在身穿华服,气质雍容的关家嫡蜜斯面前底子抬不开端,那里还敢念叨半个字?她赶紧跑去厨房烧水煮茶,内心盼着她能恩赐些银两。
“夫人您一说,奴婢倒是想起来了,他面色红中带黑,眸子黄浊凝固,果是肝胆俱衰之兆。想不到夫人您还精通医理。”金子大感佩服。
关素衣排闼出来,作揖道,“大师兄,日前扳连了你,师妹心中实在难安,特来向你赔罪。吕先生那事你不消介怀,不出两月,谁对谁错自见分晓。”
关素衣抓住他小胖手用力亲了两嘴,笑道,“娘平时没白疼你。咱家木沐将来必是燕都城里最孝敬,最有出息的孩子。”
瞥见此番景象,明兰自是习觉得常,金子却好半天回不过神。本来老成慎重,夺目勇敢的夫人,回到娘家竟是这般作态。她也会躲懒,赖床,撒娇,卖乖,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罢了,另有灼灼芳华与夭桃秾李等候厥后。
改妇人髻为垂鬟,取掉金银珠钗,只在鬓边插了一朵刚剪下来的粉色月季,关素衣牵着木沐去正房给母亲存候。
“娘比来太累了。她要给先太后娘娘念佛,念了九九八十一天,只睡一天还不敷,很多睡几天。”木沐当真解释,惹得仲氏大爱,搂着贰心肝肉地直叫。
关素衣赶紧握紧手心,羞臊道,“娘,您如何能在我儿子跟前揭我的老底儿?今后让我如何教他?”
关素衣想也不想隧道,“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故君子摄政、摄权,当名正言顺。”
瞥见做少女打扮的女儿,仲氏愣了几息,直等木沐走上前奶声奶气地喊“外祖母”才堪堪回神。
关父定定看她半晌,这才抚须朗笑。关素衣大松口气,立即告别分开,说是要去东郊看望大师兄。木沐被老爷子带去书房,这会儿正在练字,鼻头沾了一滴墨点,小模样非常敬爱。她站在窗边望了好久,不忍打搅祖孙俩,只好单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