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总算在科举之前完成,只需誊抄数份漫衍出去,便能缓慢堆集名誉。我就不信凭我徐广志的大才,还不能在燕京权贵中具有一席之地。之前是我想岔了,皇上信奉霸权,专断朝纲,若要在他麾下出头,不能凭借任何权势,只能当纯臣。那么我就用心修书,用真才实学斥地一条通天之路。言儿的婚事不急,将来必有更好的挑选。”
“天下师?这么短长?”林氏双目圆睁,表情荡漾。
殿内,圣元帝正在给小猴子清理伤口,本来桀骜不驯的小家伙,此时却乖乖蹲在案几上,哪怕疼得龇牙也不敢胡乱转动。鹩哥歪着脑袋看它,不时啄啄它小手,小脚,长尾巴,黑豆普通的眼里满是猎奇。
“看来爹爹的书稿已经顺利扫尾了?”徐雅言大喜过望。
小猴子像是听懂了,冲圣元帝咧嘴。
“那是天然。帝师算甚么?天下师才堪配爹爹之才。”徐雅言目中尽是傲然。
当然这只是对未央宫以外的人而言,比方面前的白福,对她的态度就并不热络,反倒有几分对付。
“她爱等就让她等。不拘她一个,今后谁来都一样,不准踏入未央宫半步。”圣元帝渐渐将药粉洒在小猴子伤口上,见它只是吱吱叫喊,不敢转动,因而夸奖道,“你这性子倒是挺刚烈,不错。这是你兄弟,名唤小哥儿,今后你叫大郎,明白吗?”
闻声仆人唤本身名讳,鹩哥跳到他肩膀上,啄了啄他耳朵。
“夫人嫁朕,夫人嫁朕,夫人嫁……”前面几句话全被白福洒落一地的金黄谷米堵回肚子里,嘟嘟嘟,嘟嘟嘟,殿外唯余鹩哥当真啄食的声音。
“臣妾见过陛下。”盘朵兰得空多想,当即施礼,还未起家就见男人又走回内殿,竟是一句话都懒得与她多说。毕竟还是不一样了,想当年他们信马由缰,共看落日;又曾并肩作战,出世入死。若不是太后为了诽谤盘氏家属与陛下的干系,将陛下的出身奉告于她,她不会对他避如蛇蝎,更不会闹到现在这个难以挽回的境地。
“爹爹写的不是浅显文章,而是将儒学文籍一一汇总、注释、剖析。现在科举期近,有多少人请得起鸿儒为师?又有多少人出得起一月几两银子的束脩?绝大多数学子拿到四书五经却无人帮手解惑,端赖小我了解罢了,上了考场焉能不憷?爹爹这套书一出,必被当世学子奉为宝典,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流行魏国,摘得‘天下师’之誉。”
“鹩哥?”她挑高眉梢,轻笑道,“忽纳尔还跟之前一样,总喜好把小植物养在身边。”
说是统摄,权力却还是捏在白福手里,她只卖力管束后宫嫔妃,叫她们循分守己也就罢了。所幸她乃行伍出身,并不耐烦打理俗务,反倒对清算规律、调·教闲散职员很故意得,很快就在后宫建立起说一不二的威望。现在连太后的长乐宫也要听她统辖,是位不能获咎的硬派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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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雅言倒是挺想得开,安抚道,“娘您不消替女儿操心,只要爹爹高文得成,鼓吹开来,必会名满魏国,重塑名誉。女儿届时再议婚,必定比现在风景千倍万倍。”
未央宫外,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正负手而立,目视远方。她穿戴一件九黎族华服,长及臀部的乌发编织成很多小辫,其间装点着五色宝珠,在橘红落日地映照下显得光彩夺目。闻声身后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她转头回望,暴露一张素净不凡而又豪气勃勃的脸庞,眸光流转,媚·态横生。
徐雅言心中一痛,忙从布包里取出两锭银子递畴昔,“拿到了,足有二十两,我花了五两给爹爹购买了文房四宝。比来他在著书,这些东西耗损得快。这个月我多抄两本书,下月就能给爹爹和大哥添置几套新衣裳,叫他们出门应酬的时候不至于堕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