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衣袍混乱,神采青白,闻声夫人痛苦的呻.吟,好几次差点突入产房,却被金子和白福拦住。太后等人连续提着灯笼赶来椒房殿看望,脸上带着焦炙的神采,但内心如何想便不得而知。
产房里服侍的宫人表情都非常忐忑。皇后生子本该是件大丧事,但皇上年近三十还膝下无子,定然殷切地盼着这胎能生男孩。现在事与愿违,皇上绝望是必定的,但愿他不要劈面表示出来,让皇后尴尬。
圣元帝看也不看孩子,绕开稳婆朝产房里走,瞥见夫人神采惨白地躺在床上,脑袋便是一晕,颤手探了探夫人鼻息,这才腿脚发软地坐在床沿,将脸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吸气。谁也不晓得他是如何熬过来的,夫人痛,他只会比她更痛;夫人怕,他只会比她更怕。他想起了惨死的母亲,又闻声夫人接连不竭的痛呼,有那么几次差点一脚踹开房门,勒令夫人别生了。
闻声同僚们一口一个“小皇子”地叫着,关老爷子点头感喟,“现在满朝文武都笃定依依怀的是男胎,恐怕皇上那边也希冀颇高。如果她一举得男,便是料想当中,无甚欣喜;如果生的是个女儿,恐怕会令皇上极度绝望,此前多受宠嬖,而后便会落下多少绝望苛责。但愿依依有阿谁福分,能顺利诞下嫡宗子。”
几位白叟哪怕在族里德高望重,说一不二,在贵为国君的忽纳尔跟前也涓滴不敢冒昧,赶紧站起来施礼。少女亦盈盈下拜,嗓音曼妙。
白福心知劝不回陛下,只好去打发众位大臣,刚走出去几步,又听他喊道,“慢着,将夫人发作的动静奉告帝师和太常,趁便去帝师府把岳母和左老夫人接进宫。夫人若出了产房,定然想见她们。”
太后伸脱手,欲抱小公主,却被金子眼明手快地接畴昔。太后并不与一个下人计算,只淡淡一笑,仿佛已预感皇后得宠的了局。当了天子又如何?还不是生不出儿子?那里像她的三个儿媳妇,胎胎都是男孙。
皇上看也不看小公主,令跪在地上的稳婆非常慌乱。诸位嫔妃内心乐开了花,面上却都暴露悲天悯人的神采,窃保私语道,“不幸见的,刚生下来就被皇上嫌弃了。”
话落颤手去接孩子,神采恍忽地扣问,“这是朕的小公主?”他多想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又怕碰伤她柔滑的皮肤。她那么小一团,皮肤泛着红色,面庞儿固然皱巴巴的,却如何看如何敬爱。
几位族老被他惊世骇俗的设法镇住,苦劝无果,只得带着面如死灰的少女仓促分开。这些话,圣元帝本就偶然坦白,不过斯须就传得满宫皆知。诸位嫔妃这才肯定皇上的态度,然后堕入绝望。
“但是皇后生不出儿子……”一名族老急了。
一向阴沉着脸的长公主俄然拍桌大笑,“册封皇太女?好你个忽纳尔,够魄力!倘若皇后一向无子,本殿的军队必是皇太女手中最锋利的兵器!”
镇国公主样貌肖似皇后,太子殿下像极了圣元帝,但性子却截然相反。镇国公主好舞刀弄枪,不满十岁就被长公主带去虎帐历练;太子殿下却非常灵巧浑厚,脑筋更聪明非常,未满一岁便能说话,三岁已能吟诗作赋,五六岁就被皇上带去御书房理政,仿佛迫不及待地想把肩上重担交给他。
关素衣见孩子安然安康,这才放松心弦,渐渐昏睡畴昔。几位稳婆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出去报信。若非皇上闻声屋里没了动静,一声高过一声地扣问,她们恨不得遁地而逃。
沈婕妤咳了咳,正想递上礼品,说几句标致的场面话,却见皇上旋风普通冲出来,叮咛道,“金子、明兰,从速熬鸡汤去,夫人醒来便要喝!岳母,老夫人,劳烦您二位临时留在宫里照顾夫人,叫她放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