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得住。”关老爷子笃定道,“走吧,归去筹办曾外孙的见面礼。”二人一起沉默,高兴有之,但更多的还是焦炙与担忧。
圣元帝衣袍混乱,神采青白,闻声夫人痛苦的呻.吟,好几次差点突入产房,却被金子和白福拦住。太后等人连续提着灯笼赶来椒房殿看望,脸上带着焦炙的神采,但内心如何想便不得而知。
“皇上,您先归去换身衣裳再来吧。吉人自有天相,娘娘和小皇子定会安然无事。”沈婕妤柔声安慰。
“几位族老能管朕的后宫,却管不了朕的裤腰带。你们想送多少女人就送多少,归正都是守活寡,她们不介怀,朕更无所谓。”话落,圣元帝仓猝捂住小公主耳朵,烦恼道,“抱愧夫人,竟让女儿闻声这类浑话。今后我必然重视。”
越是邻近产期,关素衣越感遭到压力庞大,它并非来自于本人的惶恐,而是外界的传言与逼迫。现在大家都盼着她能一举得男,仿佛魏国的江山社稷,全依托在她肚皮上。就连足不出户的太后也多次拜访椒房殿,状似驯良,实则险恶地催促她庇护好龙胎,定要为皇上生下嫡宗子。
一向阴沉着脸的长公主俄然拍桌大笑,“册封皇太女?好你个忽纳尔,够魄力!倘若皇后一向无子,本殿的军队必是皇太女手中最锋利的兵器!”
诸位嫔妃心有所感,虽面上没透暴露来,内里却都幸灾乐祸,嗤笑不已。特别是沈婕妤,微不成查地吐出一口浊气,悄悄忖道:固然这几个月的流言没能压垮皇后,让她心神失守,不测流.产。但老天爷好歹是站在本宫这一边,没让她抢先诞下嫡宗子。皇上如果听闻动静会如何?恐怕当场便要甩袖分开吧?为了这个孩子,他连君子远庖厨的原则都能违背,可见对他寄予了多少厚望。嫡宗子与嫡长女,虽一字之差,报酬倒是天渊之别!
关素衣有儿有女,又有夫君不离不弃,此生已了无遗憾。
不过两月,皇上爱女如命的动静便传得尽人皆知,让满宫嫔妃嫉恨有力、痛苦绝望,也让关家松了一口气。
稳婆忙把孩子递到她枕边,大大嘉奖一番。固然不是个带把儿的,恐会惹皇上嫌弃,但到底是嫡长女,又是公主之尊,她们决然不敢怠慢。原觉得这回能拿到很多犒赏,看来全都打水漂了。
圣元帝看也不看孩子,绕开稳婆朝产房里走,瞥见夫人神采惨白地躺在床上,脑袋便是一晕,颤手探了探夫人鼻息,这才腿脚发软地坐在床沿,将脸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吸气。谁也不晓得他是如何熬过来的,夫人痛,他只会比她更痛;夫人怕,他只会比她更怕。他想起了惨死的母亲,又闻声夫人接连不竭的痛呼,有那么几次差点一脚踹开房门,勒令夫人别生了。
关素衣见孩子安然安康,这才放松心弦,渐渐昏睡畴昔。几位稳婆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出去报信。若非皇上闻声屋里没了动静,一声高过一声地扣问,她们恨不得遁地而逃。
太后伸脱手,欲抱小公主,却被金子眼明手快地接畴昔。太后并不与一个下人计算,只淡淡一笑,仿佛已预感皇后得宠的了局。当了天子又如何?还不是生不出儿子?那里像她的三个儿媳妇,胎胎都是男孙。
因心中忧愁,几近在夫人发作的刹时,他就复苏过来,慌里镇静地跑出去喊人。所幸几位太医全在椒房殿里待命,立即便安插好产房,让人把娘娘抬出来。
“那她此时入京,恐怕不止认亲那样简朴吧?走,去看看。”关素衣接过女儿亲了一口,见丈夫把脸凑过来,也笑着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