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缩肩塌背后走入大殿,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宫廷礼节,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叫叶蓁胸闷不已。未等刘氏开口,她冷道,“今后无事切莫入宫,没得给本宫丢脸。”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叶府二房嫡女竟与一个贱婢同日过门,且还都是贵妾,这脸可丢大了。”刘氏咬牙切齿隧道,“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把关氏弄进侯府,随便找个浪荡子将人掳走,毁了明净再送归去,叫她吊颈自缢才好。届时关家也名声扫地,看他们如何在燕京安身!”
“府里的事摆平了?你就那么认了?”李氏是个急性子,张口就问。
圣元帝被镇西侯问住了,好半天未曾开腔。他如果早晓得真正的关素衣是那样,又岂会,又岂会……掐灭埋藏在心底深处模糊约约的动机,他沉吟道,“是朕失策,害苦了她,看在帝师和太常的份上,朕自会弥补。”
“婕妤娘娘这是明晃晃地昭告天下,她叶家后辈背后靠着皇上,旁人不能欺辱半分,便是镇北侯夫人,堂堂帝师先人,也得昂首屈就。”有人唏嘘不已。
秦凌云略一点头,并不搭腔,李氏连连说好,将她拉到本身身边落座。
那薛明瑞原是前朝大将,败北后带领十几万兵马遁入丛山峻岭、门路险阻的蜀州,结合本地匪寇建立了新军,一再扩大后竟把周边等地占去,自主为王,欲与魏国二分天下。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鼾睡,圣元帝霸道惯了,早已故意反攻,却因魏国初建,民气不稳,不得不临时搁置。
为了应景儿,刘氏抬起左手挡脸,神采非常愤恨。
目睹激辩一触即发,门外终究驶来一辆乌蓬马车,一名头戴幂篱,身穿素衣的女子伴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入内。她们成心避开关家父子,朝视野狭小的过道走,却老是被人群围住,未曾寸进。
叶蓁沉吟半晌,嘲笑起来,“本宫还当产生了甚么,原是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关氏过门没多久,想必对赵陆离豪情不深,这才舍得把自个儿的丫头给他。女人多是以夫为天,日子长了不免深陷情网,倒是作茧自缚的时候到了。叶繁不是省油的灯,叫她好好拉拢那丫头,二人合击一个,又有熙儿在府中帮衬,迟早叫关氏自食其果。”
翌日,人满为患的文萃楼内,秦凌云与嫂子仍然坐在埋没的角落旁观。二人劈面,本来政务繁忙的圣元帝竟也大马金刀地就坐,一双狭长鹰目盯着楼下,不知是在看东风对劲的徐广志,还是在看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门。
秦凌云告别分开,走到大殿门口,俄然说道,“明日便是激辩的最后一日,她或许会去。”
“多日不见,诸位别来无恙。”关素衣双手抱拳,语含笑意。清楚是游侠儿的粗鄙礼节,被她做来却平增一股儒雅萧洒之气。
李氏深觉得然,更加绝了再醮的心机,惹得秦凌云差点跳脚。
圣元帝听着也不舒坦,莫名对赵陆离添了几分厌憎。说话间,内里有很多小黄门走过,抬着庞大的结着彩绸的箱笼,一起敲敲打打非常热烈,把文萃楼里的茶客都引走好些。
“吓死奴婢了,本来是太后娘娘欲积德事才闹出如许大的动静。”咏荷一面给主子捶腿一面感慨。
“是啊,这半子还不是端庄半子,更不该了,真是仗势欺人。”拥戴者甚众,但碍于叶婕妤得宠,不敢说得过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二人摒挡完军国大事,这才提及旬日激辩。圣元帝对谁输谁赢涓滴不感兴趣,张口就问,“镇北侯夫人可去旁听?”
“行甚么善事?老虔婆这是用心与本宫作对呢。”叶蓁狠声道,“她定是查到些甚么才清理六宫,不过无碍,有钱能使鬼推磨,本宫别的没有,银子却多的是,再拉拢几个眼线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