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眸光微闪,正欲润色一下言辞,却听女儿厉声号令,“照实说!你若决计贬低她,本宫就会轻敌,轻敌的了局如何,你该晓得。”
“但另有一个昭仪之位,莫非你忘了?”刘氏忧心忡忡地提示。
贫寒怎能算苦?关素衣当即便笑了,正欲点头承诺却及时止住。四师兄的确是人间可贵的好儿郎,品德端方,才学满腹,更对老婆一心一意,不离不弃。若嫁给他,哪怕日日吃糠咽菜,也比待在镇北侯府享用山珍海味、锦衣华服来得安闲舒坦。
仲氏也舍不得女儿刻苦,在家还是令媛蜜斯,出门就成了小媳妇,私底下不知被公婆、夫君如何磋磨,与其嫁给不知根底的人,还不如嫁给夫君的弟子,正所谓“一日为师毕生为父”,总不敢过分虐待她。
叶蓁深思半晌后摆手,“不成!本宫与陛下曾在边关朝夕相处过两年,虽向来猜不透他设法,却多多极少体味他的行事手腕。他既决定重用关家父子,定会派人不时候刻盯着他们。若在如此紧急关头,关素衣却出了事,陛下定会严查到底。你们有掌控能躲过陛下的耳目吗?”
叶蓁听出母亲话音里的嫉恨和无法,想来恐怕不但是“差了些许”,而是很多吧?她向来自夸仙颜过人,实在设想不出比本身更出众的女子该是多么风韵?才学比不过,面貌亦比不过,现在连家世也被压了一头,待关素衣入宫,她岂有活路?这些年她已把太后和众位宫妃获咎了个遍,见她得宠,这些人必会落井下石,不留余地。
思及此,仲氏忙把帖子收归去,筹办过会儿就一一写信拒了。她思忖半晌,笑道,“所幸你提示了娘,娘这才想起你四师兄过几日也要入京,他家道固然窘困,才学和品德倒是一等一的,其父母也都是刻薄人,只不知你愿不肯受贫寒之苦。”
见女儿暴露自大之色,刘氏更加不敢坦白,“《硕人》这首诗你可记得?关素衣的面貌,约莫可比庄姜。”
叶蓁亦大受震惊,惊道,“太常卿?那但是九卿之首,掌宗庙礼节,职位非常清贵。而帝师这一官职更是前所未有,秩俸万石,尊位堪比丞相,凭他们一介百姓,怎配?”
叶蓁那里耐烦听关齐光的事迹,正想摆手打断,却听母亲话锋一转,“曾有人说,关素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才学不在关齐光之下,关齐光那般谦善谨慎之人,却也点头笑应,可见对关素衣的才学非常认同。娘娘,才学这方面,你怕是比不得她。”
“他的确位卑官小,但你好歹是婕妤娘娘,多向皇上吹吹枕头风,咱家不就上去了?”刘氏还要再说,却被两名大宫女请了出去。
叶蓁愣了好一会儿才颤声开口,“硕人其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如许的吗?真有人长成如许?”
关素衣实实在在经历过一次,仿佛已把嫁人视为畏途,又那里再敢往火坑里跳?但她没法把本身的遭受向母亲陈述,略略一想,答道,“母亲,联婚还是要找知根知底的人家,免得女儿嫁畴昔以后平白受委曲却无处抱怨。祖父与父亲桃李遍天下,总会有几个弟子一同来燕京,您再等等看吧。嫁人毕竟是毕生大事,须得慎重,女儿宁肯再搁置三年也不肯错付。”
关素衣也晓得本身的话有些痴傻,改口道,“娘,四师兄家里贫寒,女儿怕是受不了阿谁苦,您再别的相看吧。”下回再持续找借口推掉便是,这辈子她甘愿当女冠也不嫁人。
是啊,婕妤之上另有昭仪,那但是“副后”,一样权势滔天,足以压本身一头。皇上想要鼓吹儒学,天然会把关家抬得高高的,一个昭仪之位,他定然舍得。叶蓁眉头越皱越紧,沉吟道,“关素衣才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