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纪老太太就抬了抬手说道。
这一句话,仿佛翻开了甚么开关一样,顾霞儿是不再叩首了,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面就跪着爬到纪老太太炕前,紧紧地抱住了纪老太太的膝盖。
这个压岁钱各地的端方分歧。普通只要小孩子过年的时候才有压岁钱可拿,这个小孩子的标准各家又或有分歧。而有的人家,比如纪家,凡是还没有结婚的小辈儿,就一概被视作未成人的小孩儿,都能够拿到压岁钱。
顾霞儿婚后的日子仿佛就是在做针线。纪老太太这里已经积下了很多她做的鞋袜和衣衫。
江兴龙的神采一片阴沉。
“大姐经验的是,我这个嘴该打。……还求大姐一件事,霞儿他们伉俪俩在外头,过年了,想来给大姐叩首拜年,怕大姐身子不好,没敢就直接出去,我就先出去问问大姐。”
“大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大姐不念别的,霞儿自小就在大姐跟前长大。霞儿贡献大姐,还在我们的前头。……她就算是有甚么,也并不是坏心。大姐念她年纪小吧……,该经验的也经验的,毕竟是自家孩子。这大年下,人们眼睛都看着,大姐给霞儿留个脸儿……”顾老舅又给纪老太太叩首。
每当夜深人静,看着顾霞儿做的这些针线,纪老太太都忍不住要长叹短叹。
至于江兴龙和顾霞儿这两个,不但年纪大了,且还成了亲。但是这是他们第一年来给纪老太太叩首,纪老太太就也给他们筹办了荷包压岁。
世人进了屋,就都跪下给纪老太太叩首拜年。
顾老舅出去就给纪老太太跪下叩首。
以是顾雷儿年纪已经不小,却仍然每年从纪老太太这边拿压岁钱。纪家自家里,纪三老爷每年也是要压岁钱的,从纪老太太那边拿了还不算,他还得跟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要一份才罢。
纪晓棠一大早就拿到了一样的荷包,是以晓得,这荷包里是四个小银锞子。
“没有甚么可贡献姑母的,就许我给姑母多磕几个头吧。”这么说着话,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哭音。
小丫头出去,很快就将人带了出去。
“姑母,姑母……”顾霞儿哽咽着,半天说不出别的话来。
小丫头上前要扶顾霞儿,顾霞儿却不肯起。
“给大姐拜年。”顾老舅实实在在地给纪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也不起家,而是很有豪情地说道,“自从没了爹娘,大姐长姐如母。如果没有大姐,我们一家现在还不晓得烂在哪个坑里。给大姐叩首,就当给爹娘叩首了一样。”
纪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
只是这个新媳妇面上却并没有任何忧色,并不需求细心看去,就能看出她端倪间的愁苦。
……
“去扶了江少奶奶起来。”纪老太太就叮咛道。
顾雷儿和顾雪儿的模样是爱钱,顾霞儿的模样……,纪晓棠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野。
顾雷儿和顾雪儿都高欢畅兴地将荷包塞进怀里,顾霞儿手里拿着荷包,更像是拿着甚么宝贝一样。
“好孩子,快起来。”纪老太太看着顾霞儿,一颗心终究完整的软了,她伸脱手去拉顾霞儿。“这大年下的,你又是个新媳妇,说谈笑笑也罢,如何能哭。快收了泪。”
纪老太太固然不肯见顾霞儿,却并没有不见顾老舅。顾老舅就经常来,话里话外埠提到顾霞儿,还替顾霞儿将做的针线一次次地带给纪老太太。
“姑母经验的对,是我不好,我不哭。我这是欢畅的,见到姑母我欢畅。”顾霞儿仿佛是深怕有一点点惹纪老太太不欢畅,竟然立即就止住了泪,一面谨慎翼翼地站在纪老太太跟前,两眼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