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号召内里的丫环来扶她们的夫人,美玉关上了里间的房门:“苏先生,二老爷这是如何了?”
淮南盛产一种矿石,这类矿石不但可入药,并且是上好的染料。华家就是以染绘起家,现在他家的几种织纹锦缎都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前两年更是被归入了贡品,使得华家商号的名声更加的清脆。
大夫人道:“舍弟至青潼县返来以后,便一向缠绵病榻,请了很多精通岐黄之术的大夫,却始终不见好转。小徒弟师从崇德大师,是求也求不来的名医,老身舍脸,不知小徒弟能够为舍弟相看一二?”
美玉点点头上前,走到床榻边:“二老爷,我是美玉,烦您把手伸出来,我替你诊诊脉可好?”
美玉松了口气。
“有救。”
华大少感喟一声:“家父本就一向忧心舍妹的病,心念不平,之前在青潼县的大牢里受了些惊吓,返来的路上又受了点风,他白叟家到底上了年事,身子骨不比畴前,到家以后就有些体热。”走到马车前华大少爷抢前两步亲身撩起了车帘,“先生请上车。”
只是在屋子里这么站了一站,几人已经是汗如雨下湿透了衣衿,二夫人一边用绢帕擦着汗,一边道:“老爷一向喊冷,让我们挂了棉帘子,生了铜火盆,又盖了那么多厚被,还是说身如冰窖。实在是不知他到底是得了甚么怪病,大夫开的药,吃了这么多,也未见好转。”
“嗯。”他牵着她前行,“华巧儿中的尸降叫魂降,人死以后灵魂会成为寨巫的鬼奴。二老爷中的是另一种,叫灵降,此等体例阴狠暴虐,中降之人初时和凡人无异,只是畏光畏冷,比及不进饮食后就会逐步变成活尸。”
二夫人禁不住痛哭出声:“我们到底是造了甚么孽,女儿得了怪病,好不轻易逃过一劫,现在又是老爷,这让我可如何活……”二夫人回身朝着宇文墨惶然下跪,“苏先生,求求你再救救我家老爷!”
二夫人看清了二老爷的景象,惊呼一声便软软的倒了下去,夏满手快扶住了她:“先生,二夫人晕了。”
刚从外出去,屋子里一片乌黑,除了紧闭的门窗外还挂上了夏季才用的厚棉帘,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芒以后,借着床前铜火盆融融的火光便能看清房间里的布局陈列。华二老爷缩在拔步床上,身上盖了好几床棉被,只能瞥见一个高高的隆起,却不见头脚。
看着二老爷浑身是血,管家也是一惊,仓猝号召仆人上前,替老爷松绑。慌乱中有人不谨慎擦掉了宇文墨画在二老爷后颈处的符文。
宇文墨抬手,一道符文在空中闪过,二老爷惊骇的尖嚎了一声,如同猿猴般在房顶乱窜遁藏,却敌不过符文的能力,被击落在地。他在地上挣扎了半晌规复了些力量,眼里暴露一丝凶光扑向一旁的美玉,被宇文墨的画地为牢困住,往前一扑撞到了虚空中看不见的墙壁,他摇了摇撞得有些发懵的脑袋,四肢并用在地上回旋一番,又蓦地起家撞向另一个方向,如是几次,勃然暴怒,却不得其法逃脱。
“苏先生!”华大少爷恭敬的施礼,“一起辛苦了,家父传闻您要来,原想亲身来迎,只是这两日他病得更加的重没法离府,家父交代让我替他赔罪,怠慢先生了。”
那巧儿便是华家蜜斯的闺名,华巧儿灵巧起家:“小徒弟请。”
华大少爷抖动手指着二老爷:“快,快把那绳索松些,爹快被勒死了。”
二夫人含泪看着如同困兽普通来回冲撞的丈夫,点了点头。
跟着出去的小丫环们皆都花容失容,连连惊叫跌倒在地。屋子里顿时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