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研坐下,他看了一眼小三月,哼了一声。他道:“你们也真是想得出来。大嫂不累么?”他不敢明说大嫂的苦处,只是抱怨道。老太太看向语淑,皱眉:“老太爷不也是么?你们谁见我每天挂着怨气?老爷不也是……现在的媳妇都娇气得很,仿佛谁委曲了她…真是…!”
轩康睡前,翻了个身,对语淑亲声道:“家里该有些声响。老太太年纪大了,越来越喜好温馨。她和院里的老树一样了,春来秋去,只等叶落了。”
等别的人说话,她只去看门口,一眼瞥见小院里的翠竹和新春的小白花儿,小白花在石板路边,翠竹倚在长廊的柱子上。小院很静,没有人走过的陈迹。屋里老太太的嘟囔和女人尖声细器的议论被她的思路隔开,模恍惚糊的。甚么“不孝”甚么“妇人”,与她无关,她和小白花一样,被东风拂过,吹得斜斜的,只愿偏向另一个小院的人。
女人怔怔地看着轩康,在烛光下,轩康的眼睛在发亮,很暖的亮光在乌黑的瞳孔里肃立。她以后才认识到轩康在对她说话,女人眼睛瞪大了,她启开嘴,只收回一个谨慎翼翼地音:“嗯……?”她渐渐地低下了头,不再去看他,不再去对着他发神。
这下,轩康握着筷子的手,就节制不住的颤栗。他深呼吸了一下,俄然道:“累了,语淑,送我回房。”不等语淑作回应,轩康猛地站起来,桌子跟着抖了一下,把桌上的人都惊了。十娘愣在那边,她看向老太太,而二太太,也斜斜眼地看老太太――正坐于东边的徐家的老资格。
东风停了,院里的树也不动了,模糊约约闻声轩康的咳嗽声。
“不碍事啊!”不知怎的,大夫又欣喜道,“大少爷因祸得福,这一急啊,把淤血吐出来了,心口都疏浚了!还算病好了些呢!”他说完,向徐家人拱手道贺。他给大少爷治好几年了,当时徐老爷都在,更是睁睁盯着他,他就低头说事,而把衣袖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