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安吴商妇（晚清女首富周莹传） > 第21章
酒保这时端着托盘上楼来，把四个凉菜摆好，放好酒壶说：“请先用酒，热菜随后就上。”
洪五婆是远近着名的缠脚妙手，平生不知为多少女娃儿做过缠脚手术。很多经她手缠脚长大成人的小脚女人，无不心不足悸，说：“洪五婆心狠手辣着哩，只要她那双黑手一攥一拧，别说是四根嫩脚指头，就是四根铁棍，也会被她拧捏成麻花！”
洪五婆见状叹道：“汉人学旗人样，女人若都不缠脚，天下三寸弓足美女从哪找呀？”
“好娃哩，你若想回孟店村，妈去给吴尉武哥儿几个说。”周胡氏瞅着女儿的脸认当真真地说，“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十八岁的娃，活守一个摆在供桌上的牌位，是不法嘛！”
酒保不敢怠慢，忙下楼奉告掌柜说：“楼上一桌客人让咱把最特长的菜往上端，店主你看咋办？”
就在周海潮踌躇时，周胡氏已抱周莹下炕，把缠脚布往地上一撂说：“我甘愿女儿嫁不出去，也不让她死去活来像我一样，走一步扭半天！”
“我娃刻苦，都是妈误听误信了骆荣阿谁老东西。”周胡氏坐上炕后说，“妈当初若多一个心眼，先派人潜进安吴堡密查明白，哪能狠心将我娃许给一个病篓篓，活活误我娃平生嘛！”
周胡氏一愣，放低声音说：“好娃哩，你千万要前后长眼，内心咋想都行，千万不成给人留下话柄。”
“那敢情好，今儿个我们可要白吃白喝一顿了。”
周莹对母亲的苦处和设法，并不是无一认同，只是她想过多次都不敢冒然拿主张。她晓得，叔公们只要向官府送一道诉呈，告她不守妇道，有辱三品诰命夫人之誉，等候她的是甚么结果。三品夫人的诰封之誉固然是吴尉文捐款买的，但既成为戴在本身头上的凤冠，一旦被剥夺，周莹的名字下写上的就不再是为人恋慕尊敬的笔墨了。从踏进吴家宅家世一天起，她便想成为一个被安吴堡统统人俯视膜拜的主子，而不是被人指东道西的奴婢。放弃或被剥夺了三品诰命夫人的诰封，就是整天与另一个男人同炕欢愉，还会有甚么真正的人买卖义呢！
“为缠脚若把孩子命要了，缠有啥用？”周胡氏哽咽道，“我娃命重还是缠脚重？”
周海潮忍不住笑道：“乖女儿，汉人自古至今，女娃都得缠脚，不然长大了找不到婆家。”
周莹一向送母亲到安吴堡寨门外，待看不见轿车影子时才长叹一声回了家。
“你有理，可别忘了，咱娃是汉人，和旗人分歧。”
母亲的到来，让周莹既感欢畅，又感酸楚，她没法解释本身与母亲的运气：缘何都要备受守寡的折磨，更没法说清将来本身要走的路是与母亲同向呢还是背道。
天福楼掌柜周海潮听了说：“先给上四个凉菜，四个热菜，待我探知秘闻后再讲。”
“妈，木已成舟，人都入土为安了，再说顶啥用？我认命了。”周莹眼圈一红说，“只要吴家把我当人看，我就不会丢下东大院这一摊子。再说安吴堡总得有人支撑，我是宗子长媳，丢人败兴的事咱不干。”
“你当妈的，先说个准话，我再说不晚。”
“那她长大了，就得变成旗人样，不然婆家还真不好找呢！”
周莹并不晓得咋样才气咬牙挺畴昔。当洪五婆把白布向她脚上缠时，那四根被强压弯的脚指头，一阵刀绞锥刺般的疼，迫使她收回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号叫。她俄然晕倒在周胡氏的怀里。
仆人们齐声答复：“夫人放心，我们会管住本身的舌头。”
“把你们天福楼最特长的菜往上端就是了。”那女子主子普通说，“酒只上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