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商师爷记录来往公文,也是节南的差事之一,不过比来没来上方公文,闲得无趣。
节南俄然留步,悠悠回身看了看。
商师爷忙道,“如此奥妙行事,谁能晓得这支穷得叮当响的步队里混着钱箱?张镖头和他的镖师们乔装混在此中,而你只需到府城交纳。此计天衣无缝,绝对出不了事。”
马收回一声吃惊得嘶鸣,嘚嘚嘚,带着王氏崇高公子所坐的马车,顷刻向前疾走,随车夫如何拽喊。
这本就是节南预设的绳套,又早晓得商师爷已钻了出去,她却完整不动声色,面露踌躇。
“不知如何,十月里知府大人催我缴税那封公文以后,再无只字片语。不过,听北燎商客提到咱南颂派了使臣前去同州,要与大今北燎两国媾和,故而边疆稍安,还特为年节开通了封闭已久的榷市。我想,没动静就是好动静,那位新任的知府大人每返来函均无功德,动辄责我办事不力。他如何没想想,他本身亦是无能,不然何至于大王岭山匪猖獗,就连知县都过不来一名。七品的不来主事,我九品的,如何担待得起?凤来县虽不大,统领的村村庄落却很多,离边关金镇只要百里之遥,说军事要地并不夸大,偏那知府大人屁也不懂,哪天金镇失守……”
百年以后?饶了她吧,想这辈子的活法就累得半死了。
节南点头,不语。有些事,她能够瞎猜,却不成以胡说。而她,更是没美意去多管闲事,特别明知管了也没用,还反过来惹一身腥。
节南听着那串乱了套的马蹄声,单眉挑高,嘴边噙住一丝好笑,眼神刚要对劲,倒是一阵猛咳,咳得撕心裂肺,好一会儿才停歇。
他不竭捻着鲇鱼须,内心有了衡量,“也罢,我都应了你,文库年久失修,少些文录籍本也驳诘事。不过,你走之前,要能将县衙地契交予我保管……”
节南淡淡一笑,“这倒不必商师爷操心,山匪如此猖獗,说不准……”
过了两日,商师爷传节南进衙,将运税的打算同她说了,一边察看着她的神采,一边又道,“小山,你上回说烦了县里这些事,想跑一趟远差。虽说府城不远,聊胜于无嘛,又比我们县热烈很多,你就当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