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侧目瞧去,有些不测,“林先生?”
说曹操,曹操到,陈掌柜从车后绕了出来。
声音不愠不火,好似温暖,悄悄追到节南耳中。
节南实在按捺不住,同陈掌柜说了一声,就往城门下走。她偶然催前面正吃力“圈羊”的老舍头,反正真正领队的是张正张镖头,而到了这会儿,她还没瞧见这位了不起的镖头的身影。
节南从车上跳下,“掌柜的,油布都已罩安妥了,只是这天青云白,又不过三两日山路,落不下雨雪。”
老舍头不语,只是嘿嘿憨笑。
他缓缓道,“你是瀚霖铺子的伴计,还清算了县志,绘了大王岭地经的那一名。”
县学林先生,也是帮她改画之人,现在立于一驾马车前。
“不管如何,有张家一队镖师,另有刘府家院,舍院浩繁壮汉,他们引前押后,便是大王岭的山匪全下山来,咱也不消怕了。”秦江拍拍脯心,吐口气,当真安然的模样。
两人正说话间,王楚风,张正和老舍头一齐走过来。
“那就好。别人我是管不了,只求咱同进同出,一个都别落在大王岭中。所幸咱人少车轻,到时真有啥事,拧成一股跑出去也便利。”
节南暗眯了眼,心道这会儿另有闲情讨酒喝?
一声惊,几声疾步。
节南微福礼,“先生也去府城?”
话是喊完了,人松疏松散动着,另有驴马倔头犟蹄不肯挪的,激发更清脆的吵嚷笑骂。别说一刻,一炷香都开不了大锣唱不了戏。
前头一群粗杂细艺的五色人不受圈,背面金贵娇气的富大户讲究细,等节南颠末十里亭,瞧见刘夫人和那对表姐妹使唤着婆子丫头媳妇子,又是烹茶,又是端点心,就怪不得中间那场蹴鞠打得仍酣了。
上头的骑士是一名镖师,这时换了杂耍人的百拼袄,身后腰侧不见任何兵刃,一边催马小跑,一边喊,“北里舍院先行,瀚霖铺子中接,刘府车队垫后,请各位抓紧列队就位,一刻便要解缆。”
“掌柜莫吓小山,小山听闻刘家人过山从未遇匪,再瞧严阵以待的两家阵仗,山贼当真不敢来罢。”节南暗忖,常日只觉这位掌柜唠叨夺目,这回撤铺子竟然显出很多义勇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