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俪娘嘟着嘴,以袖掩口,对表姐嘀咕,“我娘又乱发善心,来个春金楼的女姬装才女还不敷,又礼待一个不知安甚么心的赖子。便是他也姓王,王氏旁支多少子孙,分到他嘴里已无羹汤,不过仰赖那点血脉相系,大树底下好乘凉罢了。”
还是王楚风打圆场,“刘二公子不必在乎,我九哥一贯做一事埋头事。别人觉得他傲慢,实则不过心无旁骛罢了,且他非常好洁——”
这一点傲质,非论是君子明琅的王十二,还是冷云寒水的王九,都天生具有,十成十。
“恰是。”王楚风略一点头,神采泰然,既不感觉坦白有何不当,也无志愿解释清楚。
王泮林则当真给刘夫人见了礼,还不忘讨了糕,坐在一群女人堆里也面不改色,听琴吃糕,的确得意其乐。
那边,琴音换了一曲战国词,铿锵着力,不知是弹者有气,亦或是词曲热烈,倒也真激起世民气中热意,摩拳擦掌呼喊酒来。
刘云谦怔忡,过了好半晌才反应,“十二公子,这位是你九哥?”
王楚风神情无法,“主家便是好客,客亦不成喧宾夺主,九哥莫由着性子来。”
灰衣人堇燊,面无神采,回身就去履行。
王泮林却涓滴不睬会,持续使唤另一卫士提水过来,洗手,烘手,“十二弟过分客气,反而孤负主家一番美意,显得生分了。”
不过,这些事,于王泮林无尤,他只是俄然对米糕感兴趣起来,一口一口,慢吞吞,详确吃,到最后连手指头都一根根舔了洁净。
“九哥,彻夜不冷,一同烤火观星如何?”
王氏子孙,贵如天孙。
刘老爷和陈掌柜就星空下棋,林先生观战。刘云谦同王楚风一道,听张总镖头说甚么,面似用心,目光却有些游离。女眷们围坐一堆,除了刘夫人和她的女儿侄女,竟然另有春金楼的燕子女人,正拨一张凤尾琴。
张总镖头粗男人,说话不打转,嘿哟一声,“乖乖的,这位九公子好大的场面,还是十二公子好脾气。”
堇燊一手跨刀一手托糕,箭步送来甜香,在一片新拍开的酒香中,全然不高耸。
刘云谦目瞪口呆。这些讲究,在家中自是应当,在田野却过于矫情吧?
被这般傲慢对待的刘云谦,也是以不觉本身遭怠慢,还猎奇十成十的,“九公子与十二公子是亲兄弟?”
但是这话里的意义,明白得连张总镖头都懂,“可不是嘛。文有相,武有将,皆从天命。俺虽是老粗,一双招子却特能看人,一瞧九公子和十二公子,那都是文曲星官的面相。”
楚风傲,起码给人有问有答的面子,不似身边用抉剔眼神捏起米糕的那一名,“非也,九哥是我二伯王沙川之子。”
“九哥自幼离家,安闲惯了,一贯讨厌家里端方多。不过,他毕竟为我王氏子孙,有些任务是不得不担的。”王楚风说得一派轻松。
“……”王楚风抚额,常常对着这位堂兄超越一刻时,必发头痛症,没一回逃过。
王楚风淡笑,“总镖头不知,这那里是场面,皆因我九哥滑如泥鳅,一不把稳就不知会溜到那边,弄得家中长辈无法,才派了这么些卫士寸步不离,此回是必然要带回家的。”
王泮林接过话去,“十二弟莫夸大,我不过刚才爬了石头,又怕嘴里有味睡不着……”
王沙川,安阳王氏嫡二子,也是中书省尚书令,官拜正一品,与宰相崔珋齐名平位。
王泮林却非要争个清楚,“但十二弟急于辩白之语气,似我有难言怪癖。”
大家云,崔左王右,官家无忧。
他又淡然叮咛身后,“堇燊,我闻着刘夫人那边的米糕甚是馋人,你帮我去讨一碟来,再请燕子女人奏一曲能配着下酒的,大夏季里,再听净水之音实在冻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