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委宛的声音垂垂淡去,小旦角的戏份已经到此完了,径直退场转往背景,班主遵循事前的交代利索地改换上新的戏目,是一场报告男欢女爱的曲词,唱词露骨,多了几分素净和媚俗。
恭敬地后退几步,小厮回身拜别。
而这位李三爷也夙来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至于别人所托之事则端赖表情,行事猖獗无忌,令人捉摸不定,不过即便如此,也多的是奉迎他的人,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位爷不办事,能交好也比获咎强,万一哪天这位爷表情一好,给了三分染坊都能染出一幅斑斓江山出来,受益无穷。
同时,眼皮上挑,谨慎地打量着面前本身已经服侍过几次的朱紫金主。
与戏台遥遥相对的二层阁楼,雕龙画栋,倚木生香,金玉齐陈此中,几株内里令媛难求的奇花异草随便地摆放,尽显仆人家的气度豪奢。
此时,李府一处山石环抱,流水潺潺的天井以内,一方搭建得小巧精美的戏台之上,一个约摸不过舞勺之年的小旦角身姿纤细,身材美好,开嗓之时,声音如泣如诉,哀怨婉约,长袖善舞之间,莲步轻摇,广袖临风,低眉点头中,端倪生花,风情万种,似怨似嗔似怒。
秦绵谨慎翼翼地开口,声音糜弱酥软又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脆,活像一只在仆人面前撒娇的矜持小猫儿。
打量了一番软榻上的青年,和中间不远处端端方正站立的青年一番眼神交换,小厮恭恭敬敬地对着塌上的青年施了一礼,语气奉迎谨慎地禀报,“爷,秦小公子已经到了!”
不久后,阁楼以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声音渐小,特别是来到华服青年一丈以内时,已经几不成闻。
“带出去!”
话毕,姓穆的小厮低目垂眉,眼神紧盯向铺着绒毯的空中,恨不得在上面戳出几个洞来,敛息静声,呼吸都不敢大声,耳朵低垂,静等着塌上之人发号施令。
李玄章,李三爷,白玉城王谢望族李府嫡派,在家行三,脾气阴晴不定,手腕恨辣,在全部白玉城年青一代中也算一号儿人物,世人看在李家门面和他本身修为不俗的份上,尊称一句李三爷。
小旦角将满目标妆容卸去,改换上普通的服饰,跟着早就在背景候着的李府下人拜别,熟车熟路地跟着来人快步轻走,抄手回廊间,一袭白袍走到了戏台正火线对着的阁楼前。
九百多年前又因为李府有人偶得仙缘,鸡犬升天,一跃晋升为城中数得上的仙道世家,威名赫赫,一时风头无两。
“秦绵见过三爷!”
人无完人,和他脾气、出身一样风传白玉城的另有他矗立独行的爱好,这人间龙阳之幸亏上层人家中也算是一桩风骚雅趣儿,也多豢养一两个姿容不俗的小倌儿冲冲门面,附庸一下风雅。
李三爷悄悄点头,眼中暴露对劲之色,固然已经服侍过本身几次,按理已经不在本身招幸之列,但面前之人可堪入目,各方面也还尚可,多宠几次也不为过。
临着开阔荷塘的阁廊,一身着盘丝云纹锦袍的青俊公子,懒洋洋地斜卧在铺就一张金丝云锦的紫檀软榻之上,微眯着眼,一只手枕着沉香木制的软枕,另一只手跟着入耳的清脆调子,似模似样地悄悄地在紫檀斑纹上击打着不大不小地拍子,眉宇之间有着几分因为此时环境传染而柔化的娇纵和桀骜,气质慵懒,一股天生的贵气不由自主地流转开来。
可传闻他恰好怪癖成痴,独爱男风,尤好皮肤柔滑的少年,对女子倒是向来不假辞色,对姿容绝丽的女子更是不屑一顾,是以身边奉侍的人清一色皆为容色不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