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玉连连点头,她瞟了一眼皮二丁脚上的革履,俄然认识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鄙陋的男人是个兵卒,这么热忱的跟上来,大抵不是巧遇,而是一向在跟踪她。不过她只是内心一慌,身子却动也没动。
魏霸翻身拜倒,感激不尽。
皮二丁远远的缀着彭小玉,分开驿馆,一起向城西走去。到了一个路口,彭小玉站住了,四周张望了一下,仿佛不晓得该往哪个方向走。皮二丁灵机一动,快步跟了上去,从彭小玉身边颠末的时候,彭小玉叫了一声:“这位阿叔,敢问木市如何走?”
皮二丁回身又把颠末向萧诺做了汇报,萧诺倒没太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考虑了一阵,从中看不出甚么题目,便例行公事的写成陈述,交给了夏侯懋。夏侯懋看了陈述,倒是很有兴趣,留了点心。
夏侯懋俄然想起前两天的陈述,不由停了云手,问道:“但是那甚么足浴用的桶?”
皮二丁听了这话,这才轻怒为喜,虚情冒充的客气了几句,又带着彭小玉向酒市走去。一起上,他热忱的先容着长安的风情,又问起彭小玉做木桶的用处。欺诈点酒钱只是不测收成,他真正的企图是靠近彭小玉,探听动静。
“那就好。”夏侯懋脸sè一变,刚才的官威随即飞到九霄云上,脸上的神采如何看如何鄙陋。“子玉啊,那这足疗的事,就不要担搁了,你说是吧?”
两人来到木市,找到一家做家具的店铺,彭小玉拿出足浴桶的图纸,又对店东比划了一顿,说了然要求。店东听她口音固然是外埠人,脸上又有一个青斑,但是钱给得利索,举止行动又得体灵巧,心中欢乐,连声应了。
夏侯懋听了,面前一亮,随即又粉饰的哈哈大笑,指着魏霸说道:“魏子玉啊魏子玉,你有大才,却不把心机用在闲事上,一天到晚揣摩这些事,是不是太可惜了?”
一听这话,皮二丁方才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又讪讪的缩了返来。店东踌躇不决,他当然舍不得把这些钱送出去,但是他又怕皮二丁找借口肇事。他对皮二丁这个混浑出身的兵太熟谙了,兵戈不可,整他一个木工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也是个摄生器具,不过与云手分歧,云手是疏浚手部及上身血脉,以上浸下,而这个倒是疏浚脚部、腿部的血脉,以下荣上。和云手共同,可相得益彰。”
彭小玉红了脸,捏起尖尖的手指,比了一个手势,强笑道:“是妾身看错了,实在……你一点也不老,只是……只是客气罢了。”
皮二丁看到了彭小玉眼中的jǐng惕,却并不粉饰,热忱的拍着胸脯说道:{ “那你跟我走吧,长安九市,没有我不熟的。说不定,我还能帮你讨个好代价。”
“那……又如何?”
夏侯懋固然没甚么大本领,但是长相不差,练起云手来也像模像样,很有仙风道骨。魏霸躬身笑道:“那是将军有仙缘,又用心jīng诚,持之以恒,登仙虽不敢包管,身材安康倒是可期的。”
夏侯懋眸子一转,收起了笑容。他这两天最愁的事不是诸葛亮能够来犯,而是清河公主不肯放过他那十几个美妾,一心要将她们可儿的小脑袋砍下来。为此他不知说了多少软话,也没能让清河公主高抬贵手。接连几个月看不到那些小美人,他这内心像是装了几十只小老鼠一样,每天早晨都是百爪挠心,夜不能寐。魏霸俄然提到这些事,他有些不美意义。
两天后,足浴桶送到驿馆,魏霸出来验了货,交了余款,又赏了钱,对送货的伴计说道:“你不要卸车了,趁便帮我送到都督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