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平常的锋利,倒也罢了,西门庆眼尖,早看到在那绿沙鱼皮的刀鞘上,用金丝镂出一个魏碑的“杨”字!
转回身来看时,却见蔡京背对着本身,佝偻着身子,却似受了无形的天雷击顶普通。翟谦见蔡京气色不对,早已上前扶住了他:“老爷……”
当下朗声一笑,喝采道:“好刀啊好刀!有了此刀助势,这番回到山东,办起事来必定更加彪虎生翼!”
西门庆心中了然,晓得下一句恰是“剑拂佞臣首”,这却叫蔡京怎能背得下去?
西门庆心花俱开,暗道:“如有了这口宝刀,把去送与青面兽杨志,这家传之物存亡续绝之恩,岂划一闲?那杨志心气再高,也非要他扑翻在地,口称西门庆哥哥,纳头便拜不成!呵呵!呵呵!”想到对劲处,几近便要放声长笑。
西门庆悄悄点头:“我说这蔡京老儿一朝宰执,怎会记得杨志卖刀这类琐事?本来是听话本听来的。”
西门庆听蔡京语气中很有傲岸狂侠之意,心中亦不由感慨:“古往今来,奸佞之臣,宁有种乎?”当下拱手道:“既如此,有僭了!”说着大踏步上前,提刀在左手,右手便往刀柄上一搭,深深吸了一口气。
西门庆指着刀鞘上阿谁“杨”字,沉吟道:“莫非,这卖刀人姓杨不成?”
蔡京抚掌道:“恰是!此人姓杨,名志,乃三代将门以后,五侯杨令公之孙,也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只因沦陷了花石纲,又当街杀了人,豪杰流浪,被刺配到北京大名府去了。东京人丁顺,把这故事编成了话本说唱,老夫听很多了,倒也记得。”
西门庆定睛看时,但只见——当年插草标于未路,本日亮英姿于明堂。刀如秦镜,横一泓秋水,刃似切风,闪万缕毫芒。只说是飞天流星,星芒聚影;又看似贯日白虹,虹影凝光。藏匿于官府库房,多少委曲急同人诉;超拔于英杰把握,万千豪气欲与君商。当是时,权相侧目,也惊心,也动魄;在此处,豪杰奋气,可进酒,可飞觞。看目前,威压相府寒贼胆;待明日,走遍天下斩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