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李知县口干舌燥,见宋御史另有不信之意,李知县便现身说法起来:“大人,不日前卑职家中,通家大小尽皆得了一梦,梦见我父亲因佛前供了功德炊饼,是以消了宿世罪孽,已托生到福禄之地去了。大人若不信时,可派人到我家中,上高低下,一问便知!”
夏提刑满面红光,恭声道:“恰是小犬!”
宋御史“哦”了一声,凝神道:“你说的,莫非便是前几日秋闺武试当中,阿谁以十八岁之身,艺压全场的少年豪杰夏承恩?”
宋御史固然一开口便用大帽子压人,但清河三官却都松了一口气,心也放了下来。下部属来梭巡,即便一时疾言厉色,也不过是为了索贿罢了,费钱便可消灾。最怕的就是那些笑面虎,劈面一朵花,背后却在向上的报告里把你捅成豆腐渣,那才叫防不堪防。
宋御史深思半晌,终究道:“既然尔等都有美言,我便亲目睹一见这两位星主!若能让我心折,我便信他们是扶保圣主的天星降世;如若不然,莫怪本官翻脸无情!”这恰是:
不过宋御史倒没着恼,反而悄悄点头,本身下轿,这府里的人倒是个有眼色的,顿时就吹打迎宾,显现出对本身实足的恭敬之意,其心可嘉啊!
但听得几声,却感受有些不对味儿,那音乐却不是听惯了的萧韶盈耳,而是轻浮中带着放lang,固然别有一种荡民气魄的神韵,但暗里里听听那还罢了,这当众吹奏出来,却实在不成个别统。
“谢大人赏座!”清河三官仓猝爬起。贺提刑、周守备武职出身,身子骨健壮,李知县倒是四体不勤的文官,跪了这么半天,腿脚都麻了。听到终究能够坐椅子了,心下欢愉得真如得了大赦普通。
宋御史满脸笑容,悄悄点头,口中却谦道:“处所过誉,处所过誉!”一转眼看到清河三官都跪在地上,便温言道:“你们三个,且起来坐下说话!”
李知县便道:“谢大人!想我圣朝圣祖明察秋毫,防微杜渐,以一道圣诏,将一干妖妖怪怪、魑魅魍魉都不准于抽芽状况,这是多么的雄才大略啊!百不足年,我大宋风调雨顺、海晏河清,一赖今上圣明,二赖圣祖余荫而至也!”
因而,宋御史唤起跪着的清河三官,便在小孀妇上坟的伴奏声中,施施然进了西门府。不移时,众口成碑,早已颤动了东平府,抬起了清河县,都说巡按老爷也认得西门大官人的星主之名,到他家道贺吃酒来了!慌得处所上大小官吏,无不衣冠打扮,文臣抱了抄本,武官各领本哨人马,把住西门府摆布街口服侍。
坐下后,李知县又款款言道:“圣祖圣诏垂训之下,我等这些做臣子的,对那些胸怀叵测的乱臣贼子,自当要严惩不贷;但天威之下,却也不能屈了那些心胸公理,沐忠体国的仁慈之人。”
李知县便动摇起唇舌,将西门庆和武大郎夸了个天花落不尽,到处鸟衔飞,若真的按他所言,来岁孔子文庙祭奠之时,西门庆和武大郎都足以出来配享了。
宋御史笑道:“可见得这个是开后门的话了!却不知你清河县那两个所谓的降世星主,有甚么心胸公理、沐忠体国的事情做了出来?”
谁知,宋御史当下变了脸,指着喝骂道:“我把你们这些个有眼无珠的狗才!我大宋景德三年(1006年)四月己亥日,发《禁天文兵法诏》曰:‘天文兵法,私习有刑。蓍在律文,用防奸伪。顾兹群小,尚或有违。将塞异端,宜惩薄俗。’早有明文规定,官方不得假借天文兵法来勾惹民气,行诸般含混之事。今你清河县出了两个甚么星主,这是多么大事?你们三个狗才,不说从速报告上报,却还和这干人等勾勾搭搭,本日更娶起妾来!若那厮们借机动摇唇舌,激起民变来,你们担负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