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在屏风后深深下拜,哽咽道:“仙长大恩,此生当代,西门家不敢或忘!”
万一金瓶梅象存亡薄一样掐准了西门庆的寿数,那他就只能在这个天下上活八年了!
我该如何办?秦梦溪呆呆地看着床帐顶部,他仿佛在那上面看出个时钟来,时候一到,那三根是非不一的针就会掉下来,化作达摩克利斯宝剑断人的性命!
也能够是过了三年,也能够只过了三秒钟,朦昏黄胧中秦梦溪抬眼一看,却发明吴月娘已经是泪流满面,这一下他可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握疼你了吗?”
他在这边发楞,吴月娘在那边恭声道:“叨教吴仙长,我家官人,可万安了吗?”
但一愕之下,却发明有些古怪。面前的这个武松身材魁伟倒是不假,却如何生了好一部大胡子,还穿戴一身道袍?
出了门,吴宗嘉从速取脱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盗汗,暗道:“无量天尊啊弥陀佛!幸亏贫道我装神弄鬼的时候,那西门大官人复苏了过来凑趣。不然,明天玉皇观的招牌,就算是砸在我吴宗嘉的手里了……”
月娘仓猝拭泪:“官人那里话?月娘只是一时心伤……啊!官人这两日……这两日辛苦了,我且让灶上的雪娥做些平淡的饭菜奉上来……”一边说,一边吃紧地去了。
此念平生,心中就是一惊,复苏过来的他正要把这邪念和掌中美女的玉手一起甩开,但手上一暖,吴月娘已经反过来抓紧了他的手。秦梦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道:“彼苍在上!这可不是我不放她,是她不放我!”因而,小宅男心安理得了。
脑海中仿佛有无数张脸缓慢地掠过,秦梦溪心中俄然灵光一闪:“你是清河县城外玉皇观的观主吴宗嘉,法名道真的便是!”
秦梦溪猛地展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到了地下――唔!西门庆的技艺还真不错!
“苦也!”秦梦溪心中一声惨叫,“想我西门庆并没有害死那武大郎,兼并了潘弓足,怎的那武松这就上门来赶尽扑灭了?如果就这么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也是酒糟鼻子不吃酒――枉担了个浮名的冤枉鬼!”
“从明天起,我就是西门庆!大宋,我来了!”这恰是:
一朝兴亡蕉下鹿,千载情仇壶中天。要知西门庆如何行事,且听下回分化。
恍忽中,又看到了那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带着本身行走在云雾当中,秦梦溪紧赶慢赶,想要跑到他身边去问个明白,却不防那老道长把头一回,脸一变,喝道:“孽障!还不纳下命来!”
秦梦溪闭上了眼睛――烽火、烽火、鲜血、马蹄、金鼓、战旗……最后是月娘刚才那一张泪流披面的脸!
秦梦溪松了一口气:“本来不是武松!这真是福无双降,祸不但行,刚从恶梦中惊醒,却几乎又被喉头利剑唬掉了我西门庆的灵魂!”
昏倒当中,宿世和当代经历过的诸般景象纷至沓来,在脑海中如走马灯般乱闪,时古时今,亦古亦今,让秦梦溪如堕入了一个怪诞的梦中,诸般大悲喜、大烦恼、大痛苦,情情不尽,数数清楚,却不知那边才是个绝顶。
既然上天把我送到这个期间,就有我必须去做之事。那么,就让我象八年后就死一样,去为了生而战吧!我不要天残地缺,我不要国破家亡,我只要身边的那张脸高兴地笑着,就算是酬谢她执我之手,为我堕泪那一刹时的和顺!
秦梦溪大呼一声,从云雾里真跌了下去。猛展开眼,却见屋子里阳光亮亮,鼻尖火线却有明晃晃一柄利剑,剑气森寒,正指着本身的哽嗓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