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哈哈一笑,点头道:“既然如此,王乳母你这便归去吧!若你儿子从淮上返来,想谋个安稳谋生,让他前来见我!”
西门庆一听,倒颇出料想以外,便问道:“你有何罪?从实招来!”想到本身本日竟然扮演了一回李知县夏提刑的角色,西门庆忍不住悄悄好笑。
赵拆台捡起来一目十行的看了,越看越冲动,蓦地里又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西门大官人这般看顾小的,小的做牛做马,也要酬谢您白叟家的大恩大德!哇啊啊啊……”
王婆那里听不出西门庆言外之意?闻言便笑道:“星主大官人尽可放心,老婆子今后还想借着星主的福禄,多活几年哩!岂敢自掘宅兆,获咎星主?有些事情,此生当代必定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西门庆笑骂道:“懒断筋的小猴儿!惯成你了是不是?”玳安脖子一缩,如飞的去了。
又叮咛玳安,去紫石街把王婆请来。王婆一来,西门庆便笑道:“王乳母,你端的好战略!就在方才,陈家的退婚文书已经到了!我女儿得脱苦海,全仗你一计支撑,这里有一百二十贯钱,便请乳母收下了!”
王婆一听婚事已退,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恭喜:“若不是星主大官人知人善任,老婆子也得不了这注财喜!”
西门庆这才松了口气,便发狠道:“哼!你这厮!不学无术,可爱之极!若不是看你在我女儿退婚之事上另有些微功,那阎罗殿前的牛头马面,早将你捉入十八层天国,用杵来舂,锯来解,填进油锅里去炸了!”
话音未落,就听玳安一声惨叫:“我好薄命啊――”
西门庆把着信,笑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心说莫非这陈洪是方鸿渐从钱钟书先生的《围城》里穿超出来的不成?勉强禁止着恶作剧之心,才没有把方鸿渐他爹那封痛骂的快信原版复制一封后送回。
赵拆台听得不寒而栗,从速哭着叩首:“多谢星主大官人免我痛苦!”
赵拆台眼睛亮了亮,却又暗淡下去了:“星主大官人莫不是说,我就要死了?就要去转世投胎了不成?”
抹了一把眼泪,赵拆台凄然道:“星主大官人,小人倒不是不想好好学医,只是从小家里就穷,祖上传下来的医书也撕得东半张西半张,还是小的连蒙带猜的,仗着脸皮厚,胆量大,才混出了点儿奶名誉。可鬼弄来的那点儿钱,只够用饭,若说到拜师学艺,那真是睡里梦里都见不到的事。我何尝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个太医?肚子里放着真材实料,望闻问切的时候,自家内心也稳,但是……但是……”
王婆早料定陈经济是酒色之徒,未婚妻既然面貌已毁,他焉肯依约结婚?再加上中间另有文嫂儿友情出演,在陈经济那边添油加醋,更坚了这小厮的悔婚之心。
莫道苦海无舟楫,却看烈火种青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西门庆便叹了口气,温言道:“你看看你!也是高高大大的一条男人!那日对答陈经济那厮,口舌便给,也足见你的聪明聪明!为甚么恰好不用心学医,却要四周招摇撞骗?本日万幸没治死人,若治死了,幽冥界森罗宝殿上三曹对案,我也没脸给你讨情去!”说着说着,口气转厉。
过了半天,玳安和赵拆台两个冒雪冲寒的返来了。把门的来爵让进赵拆台,却截住了玳安,含笑道:“小猴儿,老爷号令你再去县衙门前,把何白叟给请过来……”
赵拆台却不站起来,只是哭得说不出话来。
西门庆哈哈大笑,命人将庚帖收出来,交给月娘,安一安母女俩的心,他本身则顺手写了封复书,说自家女儿生了一场怪病后,变得边幅丑恶,已不敢再存攀高扳贵之心,只愿今后两家还象畴前那样来往,不成失了靠近之意,等等。写好后把陈家送信的家人叫了上来,好言安抚了几句,赏了两串钱,打发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