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八个多月畴昔了,西门庆把十八般技艺,重新学得非常精熟,在悟非大师的指导传授下,点拨得件件都有奇妙。期间,月娘也曾派玳安骑马来请他回家过节庆生之类的,但西门庆此时却已是身入武道棋局,全不知世上光阴变迁,便是文殊普贤菩萨的青狮白象一起来拖,都一定能拖得动他,更不要说是玳安了。
西门庆听得蛋疼啊!苦笑着道:“徒弟,那人是个小偷啊!他偷我们庙里的香火钱,弟子便是有慈悲怜悯之心,又怎能在这类人身上恩赐?”
歌诀声震长空,当最后一个“源”字出口,就听场中二人又是一声齐声大喝,同时向后撤身,西门庆抱拳,无嗔合什,施礼结束,师兄弟二人相向哈哈大笑。无嗔便道:“恭喜师弟本日登堂入室!”
无嗔心下大奇,手上加力,一条杆棒忽快忽慢,缓时不觉其徐,快时难见其速,身影矫夭盘曲间,当真有如腾蛟起凤类似。西门庆固然一度受挫,但始终步法稳定,健斗不平,攻时敬,守时严,便如在身前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普通。无嗔接连压抑他三次,但三次都未能将他赛过,最后一次过于贪功冒进,反而被西门庆借势反击,本身倒差点失手。众师兄弟此时尽已忘了喝采,无不咬指嗔舌,大家都看得呆了。
明朝寒士登金榜,本日跃鲤化飞龙。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悟非大师点头感喟:“若非走投无路,谁情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佛面上刮金?唉——”
可惜接下来的日子,底子没有听故事的机遇,每天一展开眼睛,西门庆就得和师兄弟们一起忙活起来,提水劈柴,烧火打扫,以各项辛苦的琐事来磨练本身的心性筋骨,然后就是一天的汗水都洒在练功场上,西门庆偶然累得禅房都懒得回,扁担在两块石头中间一镫,人躺在上面就睡熟了。
是以西门庆迟疑半晌,才道:“徒弟,弟子感觉,所谓修佛,应当只为‘慈悲’二字吧?”
指着那空了一大半的功德箱,悟非大师念偈道:“昨日八方来,本日一方去。心上莫挂碍,无欠又无余。”
他是想亡羊补牢。阿谁寒士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墨客,入夜来到龙潭寺,必定居处离这里不远,悟非大师十成里有九成九会认得。若从徒弟这里问出姓名,本身便找上门去——当然不是强索香火钱,附加送其人去劳教,而是看看有没有甚么处所他能帮手的。若能授之以渔,也免得其人今后再偷偷摸鱼。明天是他运气好,若今后摸鱼摸到明白鲨,那他可就惨了。
却听悟非大师又道:“想我佛门弟子,不耕而食,不织而衣,守着佛前香火,过着安适光阴,已属过份,若再一味贪婪,视八方恩赐为一家之物,又与那世俗之人何异?”
西门庆正筹办洗耳恭听那人的高姓大名,却听悟非大师说道:“明天的他,就是明天的我啊!”
正筹办转职为小报记者狗仔队锲而不舍探秘的时候,却听殿外脚步声响起,一行大和尚小和尚走了出去,先向悟非大师施礼,齐声道:“徒弟。”直起家来,再朝西门庆脸上一看时,便有人惊呼起来:“无色师弟?”
龙潭寺中,悟非大师带着兀自有些忿忿不平的西门庆进了大雄宝殿,佛前拈香后,渐渐问道:“无色,我辈修佛所为何来?”
当然,这些话西门庆只敢在脑筋里想想,若他真说出来,只怕悟非大师两眼一翻,就要把他这个弟子当即开除,踢出龙潭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