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也不甘掉队:“梁山再盗窟,比起我们来,还是夫人更盗窟一些!”
赵拆台回道:“只是两个丫环随身奉侍,再没甚么人了!”
蔡氏咬牙道:“我倒几近忘了这厮!遴派几个有力量的,进门先将他捆起来,打断两条腿再说!这天雷劈脸脑五马分尸的下作黄子,但是我使唤出来的好人呢!竟然吃里爬外,窜着奸夫贱婢一条藤儿来对于我,须饶他不得!”
这一下威震全场,城门守军就此瘟了脑筋,再无一人敢凑上来自讨败兴儿。
梁中书转头一看,李瓶儿本来已经答复了赤色的俏脸竟然比迎春绣春更白,心中顿时一痛,暗道:“我畴前脆弱,一味让步,养成了贼势,却孤负了瓶姐儿。本日我却再不能退后半步,本身的幸运,都是争出来的!”
蔡氏将赵拆台叫过来问道:“那狐媚子部下,另有何人?”
如花问道:“另有梁总管如何办?”
城门官吃了这一番热诚,固然气恨,但夫人昏夜出城,事体太大,不得不从速派人去报梁中书。但梁中书早已微服出城私会李瓶儿去了,寻不着人,最后只好禀到了总轄大名府兵马的贵显李成那边。
梁中书伸手护住了背后门楣:“本日但得我有三寸气在,你犯不得此门!”
大名府位于梁山北面不远,盗窟得最快,蔡氏这几天既生份了梁中书,又寻不来燕青,恰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因而就迷上了看戏,一出新编的《下河东》看得她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已经是走火入魔了。
四下里打砸粉碎的众恶妻野娘正在兴头上,那里来理睬他这个软脚相公?也有聪明些的钻进两边耳房里去,捡些入眼的东西往私囊里塞。她们跟着蔡氏别的没学会,刮刷剥削可都是一等一的妙手。
如花凤姐撩起轿帘,蔡氏裹了昵斗蓬,从轿里钻了出来,笑得比夜风更冷:“哼哼!李瓶儿!你这狐媚子!当年让你得了命逃过一劫,就该缩到壳儿里一世不出头才是正理!谁知你好大胆,敢来气你祖宗?本日把你推上山去摔死,摁进河里淹死!”
梁中书和李瓶儿方诉完几度离情,二人兰汤沐浴了,正在含情脉脉吃宵夜的空儿,却听内里人声鼓噪,有如天塌地陷,唬得梁中书直跳起来。
却听黑暗中一声嘲笑,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一时燃起。蔡氏来时,早打好了烧李瓶儿屋子的主张,这些引火的道具筹办得足而又足。火光映照里,四盏琉璃灯前后指导,蔡氏左有如花,右有凤姐,手挽一条带刺儿的牛皮软鞭,抢先出阵,只是看着梁中书嘲笑。
众大脚婆娘齐齐鬼哭狼嚎地应和一声,将手中的驮水棍、拨火棒、顶门闩、捣衣杵高高地举了起来——这就是蔡氏血魂堂近身赤衣卫纵横大名府的四大神器。
万幸迎春绣春在中堂服侍梁中书李瓶儿饮宴,方没有遭了毒手,但这时也吓得小脸煞白。
分兵点将已毕,众恶妻野娘一声喊喝,如花在左,凤姐在右,蔡氏督中军押后阵,一拥而上间,先将这小院子的篱笆墙推倒,踩踏了个粉碎。
幸亏,众大脚婆娘们在如花凤姐的带领下,轰雷般地喝采,这才停止了蔡氏的演出**。如花献媚道:“夫人这金嗓子若到梁山边儿上一亮,那些原唱就得歇菜了!”
因而叮咛下去,大名府各城门,都要细心,因为天晓得甚么时候,这位夫人才会倦了夜游之兴,当时她有能够跑到任何一座城门下叫城,若城头上阿谀了稍慢一些儿,又将起一场老迈风波。
这回,蔡氏是从鼻子眼儿里往外蹦字了:“梁中书,你梁家那点儿繁华繁华到明天中午时就要全输了!李瓶儿,你个狐媚子!敢跟老娘抢男人!今晚我就要你不得好死!来人呐!筹办车马,点兵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