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齐、张青听了,默不出声,倒是暗中咀嚼西门庆赠言中之意味。
西门庆忙道:“曾兄曲解了。兄弟不是明教弟子,只是当初有幸打仗过一名查良镛前辈,他倒和明教有些缘渊。这首歌兄弟听他唱过几次,爱其歌中不吝己身,却心牵天下的大仁大勇之胸怀,是以心有所感之下,便记着了。”
这顿饭只吃得盆干碗净,曾思齐便带了大师,出门在村中漫步。西门庆留意四望,才发明这村舍看似平常,却暗合兵家法度,一树一石,一屋一舍,都有其妙用地点,明显当初构基者心中大有丘壑。
小二谢了赏,躬身道:“客长您是外路人,不知我们这欢愉林的来源。要说欢愉林,不得不提我们这里一户姓施的人家。这施家祖上倒是从西域也不知哪一国来归化的,祖祖辈辈,行事都带着些儿蛮气。施家有钱,便买了孟州本处安平寨牢城营的管营来当,前前后后,也好几世了。”
那小二一听,脸上便出现笑容来,感喟一声道:“客长您有所不知,说到这打擂台,实在是干系到我们欢愉林这个集子存亡续绝的一桩大事!”
绕村行了一遭儿,走到了村后时,却见是一片坟场,西门庆便问起老豪杰孙元和明教群英居住那边。一世人等来到豪杰坟前,只见坟堆七尺,故乡两抔,固然四周衰草黄花凄迷摆布,但双坟并肩高立,负阴而抱阳,还是一派慷慨豪杰的卓荦气象。
王五赵六闻言早已拜倒,他们这三天里被十字坡旅店的伙家们灌输了一脑门子“人熊凶悍”的传言,恰好这传言还都是实话,怎能不叫他们胆战心惊?面前这些人都是拯救的菩萨,是非要抱住不成的。
话音未落,西门庆便双手合什,长长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那临时抱佛脚的模样,看得大师都笑了起来。
张青一挑大拇指:“说出来,此人亦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一条豪杰!他本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下提辖,因为三拳打死了镇关西,故此逃脱上五台山,削发削发后,不修经卷,倒是禅杖翻开存亡路,戒刀杀尽不平人,江湖人称花和尚鲁智深的便是!”
西门庆正色道:“这位前辈,固然知名于大宋,倒是足以惊天动地的大才。其一身十五绝,号称‘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外加一手越女剑,功力之高纯,毫不在江湖中任何一名泰山北斗之下。”
听了一会儿,西门庆思忖道:“这欢愉林里,怎的没有施恩和蒋门神的故事,却打起擂台来了?”一时候忍不住心中猎奇,便把跑堂的小二哥号召过来,问道:“小二哥,这东一句打擂台,西一句打擂台的,倒是如何回事?”
曾思齐道:“本来如此。却不知这位查良镛前辈,倒是多么人物?”
西门庆点头,心想道:“嗯,这施家必是施恩的祖宗了。”
武松便问道:“却不知这位大师是谁?”
西门庆心下沉吟,也就不再说甚么了。毕竟高士的情意,不是空口口语就能打动得了的。
谁言地煞身无技?自有风骚尔不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武松看了看天,便道:“现在好大的太阳!我们寻个荫凉的酒楼,好好喝几碗,去去暑气!”
小二哥接着道:“那施家传到这一辈,出了个成气候的少爷,叫施恩,自小就好使枪弄棒,打抱不平,这一带的豪杰豪杰,都交友遍了,江湖上送他一个外号,叫做金眼彪。为啥叫金眼彪?因他母亲是西域龟兹来到咱中原的,碰上了他父亲,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天缘作合之下,才生下了他这一个汉化了的色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