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自让小丫环去传令,本身则立在蔡氏身边,绘声绘色地说那一盘子珍珠是多么的值钱讲究,正说得口水哗哗地流时,俄然有探马来报:“禀夫人,老爷带了梁总管,和一个本日前来的客人出府往南门去了!”
如遭蛇蝎普通,梁伟锁仓猝转头低声道:“老爷,不好了!如花来了!”
如花是来给蔡氏做探子的。蔡氏打的快意算盘是,如果梁中书还在厨子上,她就仍然稳坐垂钓台;如果梁中书气消了,她就追来持续大闹,要梁中书把她那批被囚的门下喽啰都放出来——这就是兵法上驰名的“避其活力,击其惰归”。
花梨木匣子一开,满目光彩闪闪夺人的二目,倒是一颗颗滚圆的西洋大珠,放射着诱人的炫彩。
梁伟锁在前头引着路,马儿行一蹄,梁中书心底就忐忑一步。瞧着那残光铺野草,都变成满目凄迷,听到那流水响鸣琴,尽皆是入耳哭泣。门路上的人来人往,商家士庶,喜怒忧愁,声声慢,步步摇,无一不是助他的咨嗟,伤他的度量。
如花凤姐听了,都恭维道:“夫人说的,半点儿也不错!当务之急,是趁老爷出门的时候,先把那些珠子弄到手再说!”
蔡氏一听大喜过望,跳起家喝道:“小的们!”
又看着桌上的珠光宝气咽了几口口水,如花终究以无上的毅力拔出了眼睛,施礼道:“既无它事,还请老爷节变顺哀,奴婢辞职了!”这贱婢在书房里还想装着矫饰几句风雅,但她到底得了蔡氏不学无术的真传,一开口就把“节哀顺变”的真义给弄倒了。
“这是……?”梁中书颤抖动手,从桃花瓣里捡拾出一个用薛涛笺叠成的方胜来。渐渐翻开时,暗香流转,纸上有绢秀的墨迹,题出一首小诗——
与此同时,梁中书、梁伟锁换了便装,已经纵骑出了南城门。赵拆台说不能怠慢了朱紫,要先走一步往槐树坡报信,做驱逐的筹办。梁伟锁赞他邃密,想得全面,赵拆台谦逊几句,便先飞马去了。
蔡氏听了大悦:“公然不枉我指授了你们这些年,做事就是拎得清轻重!快叫下人弄些香烛纸钱,乱来那猪油蒙了心的杀材从速出了城,我们好去做事!”
路短情长,不知不觉间,早来到槐树坡李瓶儿的居处。恰是近而情怯,当一屋观看时,梁中书勒住了马,竟是难以举步。
现在的梁中书,想到顿时就能重见李瓶儿,脑筋就不由得昏乱起来,心中更是悲喜交集。此时恰是午后申酉之交,日光斜映,笼出一片红霞掩在城楼上。漳水边上的野鸟秋凫,或起圆沙,或盘远势,落在梁中书眼里,无一不是伤感。
梁中书木然看着如花那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丑脸,冷冷隧道:“你去叮咛下人,叫他们筹办香烛浊酒,我要出城,于十里长亭处做个祭奠。”
“咯吱”一声,如花直接推开了门登堂入室,仗着有蔡氏撑腰,她竟然连下仆在仆人面前拍门问禀的根基礼节都免了。
“且慢!”合法如花洋洋对劲,想要抽身退步时,却被梁中书一语喝住了。
仿佛要和心底的疼痛竞走,梁中书近似卤莽地把花梨木匣子转了个底朝天,一时书房里落英缤纷,一片片虽干枯却殷红还是的桃花瓣飘飘洒下,铺满了梁中书身前的桌面。
“回老爷,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梁伟锁把自家明天碰到赵拆台后的环境照实陈述了一遍,最后危言耸听道,“瓶夫人境遇堪怜,她现在病体沉重,若心中郁结不得解时,只怕是凶多吉少……”
桃花仙子人安在?前度崔郎今又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