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拆台既然敢来,早把存亡置之度外,固然蔡氏语气不善,但他仍然安闲道:“请夫人先赦免了小人接下来话中的罪恶,再摒退摆布,小人才敢禀报。”
蔡氏点着头,又问道:“那该如何办理?”
到了蔡氏地点的花厅前,不等赵拆台跨进门楣,就被一众侍立的豪奴喝令着跪下。又等了半天,才听门里一个冷肃的声音喝问道:“阿谁杀千刀的派你这厮返来,又有甚么话说?”
蔡氏从小被蔡京宠着惯大,这一百颗珍珠和一对宝石固然珍奇,还不敷她打赏丫头的使费。只不过现在正跟梁中书怄着气,如果夺了那忘恩负义杀材手上的珍宝,赏识起来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如花蛤蟆眼一转,回道:“那些粗笨的下人,都撤了吧!夫人身边只留意腹的娘子礼服侍,便是阿谁瘸子有甚么歹意,有她们护着,又那里能沾到夫人一丝头发?如此一来,既保障了夫人的安危,也误不了大事,岂不是分身其美?”
迎春绣春和梁伟锁不敢惊忧久别相逢的一对鸳鸯,别离避在摆布耳房中。梁伟锁心中对劲,暗想道:“本日我办成了这件事,老爷便是对我有两千石的怨气,这下也该化解得干清干净了!剩下的只消瞒紧了蔡家那醋怪,待瓶儿夫人生下了孩儿,我便是梁家的三朝元老了,哈哈哈!这桩功德一成,积修了多少无量功德,若不是我梁伟锁管家大官人,第二个也没这等手腕!这个正叫做――数去皆无爷痴意,算来唯有我知机啊!”
赵拆台道:“先请夫人恕我无罪,我才敢说。”
赵拆台苦苦辩白道:“夫人明鉴啊!那李瓶儿许了小人五百贯钱,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就将这买卖接了下来。厥后越想越是惶恐,夫人当着河北大半个家,若欺瞒了夫人,死无葬身之地!是以才壮着胆量,来夫人面前首告,只求夫人开恩,免了小人的罪恶!”
蔡氏听了大笑道:“如花之言,正合吾意!”
正泪如雨下时,却听一个暖和体贴的声声响起:“瓶儿,世杰来了!”李瓶儿抬眼一望,却见梁中书亦是两眼含泪,向本身痴痴而望,恰是堕泪眼对堕泪眼,悲伤人见悲伤人,不知不觉间,二人已搂抱在一起,捧首痛哭。
恶狠狠地喘了几口大气,蔡氏戟指着赵拆台喝问道:“你这厮,既替李瓶儿那狐媚子做了走狗,如何俄然间跑到我府上来了?”
赵拆台在初遇梁伟锁的那家茶馆下了马,出来点了个泡茶,消磨了好一段时候,这才结算了茶钱牵了马,来到梁府门前道:“我有天大的急事,要见夫人。”
“你待怎讲?”
一想到知机,就不由得想起赵拆台来。那家伙说是飞马来打前站报信,如何这时连人带马都不见了?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该当如此――本身和迎春绣春是梁中书李瓶儿眼下的亲信人,随在身边服侍也就罢了;赵拆台毕竟是个外客,他若留在这里,岂不是自讨败兴儿?报完信后避开,恰是他的识势眼处。
赵拆台叹道:“夫民气忒善,将人道想得夸姣了。冯嬷嬷死了,但她那里有这些珠宝?这一盘珍珠,是一个叫做李瓶儿的女人托小的送来的!”
本来蔡氏等梁中书出门后,就迫不及待地惹人去书房中抄查珍宝,书房里纵有几个暗格,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安插,那里能挡得住蔡氏的魔爪?阿谁花梨木匣子天然是一搜就着。
蔡氏虽极力按捺,但还是浑身乱颤:“这不是死了的冯嬷嬷送回讨恩赏的吗?”
因而遣退一众下仆,身边只留大脚婆娘军簇拥,天下清净后,蔡氏一声令下:“来呀!将那瘸子给本夫人提进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