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次排定,当日便大吹大擂,杀牛宰鹅,排布盛宴,酒宴上秦明拉了西门庆的手,也不说话,只是闷声敬酒,西门庆舍命陪君子,撒开了一拼,两人都吃醉了。
醉了的秦明放声痛哭,口口声声道:“西门庆兄弟帮我出了一半的冤气,从今以后如有调派,秦明万死不辞!”这等提及来本应当慷慨激昂的话,此时却听得大家心头苦楚。众头领忍不住便骂:“王矮虎那厮,却忒也心毒了,青州城下那一片瓦砾场,却杀得秦明兄弟好苦!”黄信听了咬牙,花荣、燕顺、郑天寿倒是低头无语。
阮小二点头道:“刘唐哥哥说得有理!待本日以后,你我去处天王哥哥智囊哥哥回了然,大师商讨。”
王矮虎道:“是宋江哥哥!宋江哥哥吃郓城县里两个叫赵能、赵得的都头给拿了!”
听到王矮虎的名字,聚义厅中大部分人倒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秦明用力之下,金杯都让他嵌进桌子里去了。刘唐见了,便暗中拉着阮小二道:“我们这回的坐次可排得差了。这位秦明哥哥如此了得,工夫实在我们兄弟之上,我的这把交椅,实在应当由他来坐才对!”
西门庆仓猝扶起,大雁虽未射成,但氛围却活泼了很多。大师在关上指导风景,谈笑了一回,才又回到聚义厅中,重新翻席,到晚各自安息。
第二日,盗窟中再备筵席,筹办议定坐次,谁知诸人都到,内里唯独少了矮脚虎王英。问起奉侍的小喽啰时,小喽啰说那姓王的本日绝夙起家,让小喽啰领他下了三关,在金沙岸边搭了只船自去了。
晁盖听他把话说得如此耸人听闻,心中又添了几分不快,便冷着声音问道:“何事惶恐?”
细叙之下,本是秦明才及花荣,因为花荣是秦明大舅,世人谦让花荣在阮小七肩下,坐了第十位,秦明第十一名,吕方、郭盛之下,便是黄信、杜迁、宋万、朱贵、焦挺、陈小飞、燕顺、郑天寿、石勇、白胜。
西门庆笑道:“挽弓放箭,自有鹄的。这天上来宾的鸿雁,花荣兄弟还是饶了它们吧!也图个好口彩!”
是谁禁止花荣射雁?三奇公子西门庆。
吴用道:“天上的宾鸿,有兄弟雁序之情,一不打;水中的乌鱼,有忠义之心,二不打;地上的狗,有保卫故里的好处,三不打。是以我们梁山制止射雁,只恐伤了人间万物兄弟之情。”
花荣听了,心中更是感激:“本来这西门庆哥哥因为我们远来是客,以是更不欲我射杀这来宾的鸿雁。能极情于飞禽之人,必定能纵情于兄弟!三奇公子之名,公然是名下无虚!”想到此,丢开细弓,花荣是扑翻身便拜。
吴用见花荣脸上满是怅惘之色,便笑道:“花荣贤弟有所不知。我家四泉兄弟上山以来,普施教养,同众兄弟商定了三不打,天王哥哥听了以为有理,便鼓吹开来,作为梁山山规。”
花荣奇道:“何谓三不打?”
西门庆行礼道:“花荣兄弟休怪,梁山山规如此,任何人不得违背!”
花荣停弓干休,按捺了心头的羞怒,向西门庆拱手道:“西门庆哥哥不准小弟射雁,却不知意欲何为?”
他们这边私语,那边晁盖早已派船将王矮虎接了过来,那王矮虎一进聚义厅,便“噗嗵”跪倒,大声道:“各位哥哥,大事不好了!”
众豪杰听了,都是面面相觑,晁盖便派小喽啰们四下里分投去赶,但那里还赶得上?那矮脚虎个儿小腿快,早不知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燕趁便道:“王英那厮,想必是因为明天在此处胡言乱语时,话中大大冲撞了宋江哥哥,今晨起来面羞,无颜面对各位头领,是以这才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