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庄草厅之上,西门庆和宋江都是欲擒故纵,各展心机。西门庆固然学贯古今,足以威镇奥斯卡,但宋江本质出演,亦是涓滴不落下风。
想到本身不久前还把其人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蔡九知府心惊胆裂,当下叩首如捣蒜,连声哀告起来:“小人受了奸人调拨,有眼不识泰山,获咎了大人,请大人看在小人被蒙蔽的份上,恕我吧!”
世人收声,齐齐道:“公明哥哥请说!”
一言未尽,中间又跳起了黑旋风李逵,大呼道:“若灭那蔡九赃官满门,还得俺铁牛来操刀!”
草堂上众豪杰,见这二人相互对磕,说是拜六合吧?不见喜服不闻喜乐;说是拜把子吧?不设香案不摆香炉。真不知宋江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宋江心中,亦有些冲动——自他做押司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和知府大人间隔得这般近,并且是平辈论交!
宋江连轮作揖道:“众位兄弟,既然大师承诺了宋江全权措置,本日便容让宋江一回。众兄弟对宋江恩重如山,莫非宋江就没个穿青衣报黑主的意义?莫非我还会害众兄弟不成?宋江此举,自有我的事理。可惜说来话长,此时现在,却难以纵情达意,且让我安设好了蔡大人,再详细释众家兄弟心中之疑。”
却听宋江躬身道:“文面小吏宋江,拜见蔡大人!这几日里获咎之处,还望府台大人恕罪!”
在叩出脑震惊之前,宋江终究觉悟过来,仓猝将蔡九知府大力搀扶而起,来到草厅正中坐下,本身在旁垂手侍立。
蔡九知府恨不能把老婆孩子留下,他本身先离险境。但又不敢违了西门庆之意,只得道:“使得!使得!”这恰是:
草厅之上,江州众豪杰哄然一声,万语千言汇成一句心声:“那狗官贪赃枉法,苛虐生灵,江州被害苦了的百姓恨不得吃他的肉,寝他的皮,本日灭他满门,已经是迟了!”
现在终究有人把本身带了出去,蔡九知府一颗心狠恶地跳荡起来。刚才他还在抱怨无人理睬,现在却只愁理睬本身的人太多了。
西门庆听了,便挺身而出道:“我知公明哥哥之意了。蔡九!既然本日有我公明哥哥保你,算你命大!但你既然来了,就总得留下些甚么!不然,只怕你走不出这穆家庄!”
宋江向四下里一望,反问道:“众家兄弟,方才大师都说了,将蔡大人的存亡,尽皆交由我来安排,这话但是有的?”
西门庆笑了一笑,拱手还揖道:“便依公明哥哥!众家兄弟,你们意下如何?”
世人听了,无不松一口气,蒋敬便道:“到底是公明哥哥,见事明白,不枉了四泉哥哥一番苦心!”旁人都跟着点头称是,只要李逵愣愣的不明以是,目睹无人可杀,深觉绝望之下,不免意气低沉。
西门庆皱眉问道:“公明哥哥,你这是何意?”
只见宋江宋公明,疾步抢到蔡九知府劈面,在世人错愕的目光中,直展展地对跪了下去。
西门庆被宋江一扶,当下便就坡下驴,稳稳地站正了身子——他压根儿就没有对宋江这黑厮下拜的意义——扶了宋江的手,西门庆真掣隧道:“公明哥哥放心,哥哥之仇,冤有头,债有主,固然不干黄通判的事,却另有个正主儿在这里,这便把出来让哥哥杀个痛快!”
蔡九知府听到宋江言语卑恭,态度驯良,似无难堪之意,这才大了胆量,将头略略抬起,往宋江面上一瞄,先唬了一跳——此人却不是阿谁滚屎爬尿,满口“我是玉皇大帝半子,丈人教我引了十万天兵来杀你江州人,阎罗大王做前锋,五道将军做合后,有一颗金印,重八百余斤”的配军罪囚宋江宋公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