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师将松未松的那口气又紧了起来,西门庆便问道:“那信中又有些甚么古怪?”
西门庆和武松见曾思齐这家伙又发了呆性,当着外人的面便把出这等真名流自风骚的脸孔来,都是好不难堪。西门庆便把武松一拉,大声道:“二哥,你看那边山明水秀,真是一派好风景。不如,我们这就过那边去随喜随喜?”
曾思齐走上前来,笑道:“多谢二妹!”然后悄悄从孙天锦臂上摘下放着早餐的竹篮,又把孙天锦闹别扭的身子窜改了过来。
这一言却似捆仙绳普通,顿时就把桀骜不驯的孙天锦降伏得服服帖帖了。
曾思齐击掌道:“恰是如此!因而朔雪飘飘当中,杨元帅便和我家先祖并骑出了雁门,二马双枪,邀斗那耶律八王于关外深谷之畔!”
孙天锦恨恨地窜改了身不睬他,只是哽咽着抱怨道:“亏你还是读老了书的人,常日里发楞,煲煲耳机也就算了!本日里却如此建议疯来,为了一朵花,便冒那般大险!我……我不要它!”说着顿脚便要跑走。
西门庆悠然神驰:“功成而不自居,真如神龙见首而不见尾,虽只是峥嵘一现,百年以后,犹不足威照人!”
孙天锦面色更变,本来曾思齐人已经翻上了峭壁绝顶石梁处,双腿勾挂在石梁上,使一势“珍珠倒卷帘”,正探长了手臂,去摘取下方石罅中的那一朵山花。
看着大师等候的眼神,曾思齐点头道:“辽人虽勇悍凶蛮,但于信之一字,却也有其可取之处。那耶律八王,见了杨元帅回书,即使心中不平不忿,却还是出兵而去。”
那花开在险峰峭壁人踪难至之处,承日月之露,凝六合之华,受高处不堪之寒,迎极顶绝阴之气,一朝绽放,其娇其艳其傲,可想而知。曾思齐早已留意,本日现在,恰是那花期最盛之时,若不顺势采撷,岂不孤负了天颜与人相媚之意?是以轻衣磊落,直上险峰,要为老婆把这朵花摘下来。
西门庆和武松都是喝一声彩:“好俊的技艺!”孙天锦倒是又羞又气,只是咬着牙想道:“这个不要脸的!当着这很多人,就失色起来了……啊哟!不对!他倒是要做甚么?”
斯须,曾思齐从那座峭壁上飞身而下,捧了那枝鲜花,笑吟吟来到世人面前,只是向旁人略一拱手,便把目光凝在了孙天锦的脸上,目中温情无穷:“娘子,这朵花,让为夫来替你簪上!”
大师一向都把心提在嗓子眼上,到这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西门庆、武松、张青都是大声喝采:“好技艺!好工夫!”只要孙天锦目中含泪,默不出声,孙二娘却心道:“技艺工夫,又算得了甚么?姐夫对姐姐的这一番情意,才是最可贵的啊!”
张青也和孙二娘含笑牵手,向着另一个方向踱出了一段间隔,把这一片六合,尽数留给了曾思齐和孙天锦二人。
孙天锦见两个酸丁说得鼓起,只怕旁人就是削尖了脑袋,也钻不进他们的话题里去,便飞起铿锵玫瑰的一脚,直踢到曾思齐腿上去,叱道:“你昨晚灌了一肚皮冷风,便是现在有无穷的风话要说,也先把我厨下辛苦煲好的鲜汤趁热喝了,再和三奇公子畅谈不迟!”
曾思齐听西门庆对自家先祖如此推许,心中大喜,当下客气几句,惺惺相惜之下,言语中相互便深相笼络起来。
世人热血如沸,纷繁扬声道:“比试便比试!莫非还怕了他们不成?”
山头劲风吹面如割,曾思齐衣袂飘飞,好似薄弱得随时都会乘风而去。只见他双目精光绽放,屏着呼吸,指甲凝力一划,将花枝堵截,然后将花枝衔在口里,腰上使力,身子渐渐向上方卷起,最后双手将石梁悄悄一抱,当真是捷若灵猱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