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叹道:“徒弟也忒呆了些!冒领部属功绩之事,天下宦海,那里没有?哪天没有?偏徒弟洁身自好,却还要受尽那些小人白眼!唉!不说了,徒弟请酒!”
李云转头一看,公然他部下那些兵士们一个个馋着眼睛直往酒肉担子上看,看那模样恨不得连扁担都啃了。李云哑然发笑,便举碗略沾了沾唇皮儿,便还了给朱富,然后向众兵士笑道:“大师随便吧!记取回县里领了知县相公的赏钱后,可要到西门外我兄弟店里,好好作成我兄弟的买卖!”
马背上坐着的,倒是一条精干男人,此人三十多岁,穿戴一身洗得发白的公服,一双青睐傲视之际,闪动生光,不怒自威,恰是“其身正,不令而行”的最好注释。
再看李云身后时,倒是一堆七长八短汉,三村四舍人。除了前来解李逵的老郎兵士外,剩下的都是曹太公庄上的那些猎户、李鬼的老婆,另有曹太公本人,都是要上沂水县做证的——当然,还方法那三千贯的花红赏钱。
西门庆提了食盒,来到曹太公家人面前,打了个躬道:“各位走路辛苦,这里些须酒食,大师姑息用些儿!”
朱富便道:“聊表门徒孝敬之心罢了,值得甚么?”向李云身后看看,又抬高了声音道:“徒弟在县衙门里当差,一贯不快意,本日活捉了黑旋风,立下了大功,看哪个还敢小觑徒弟?”
众兵士轰然称是,然后一涌而上,在几个火家的服侍下,大吃二喝起来。
李云这时早已下了马,跳向前来,看看道旁的酒肉果品,不由得皱起眉来,责怪道:“贤弟,你我之间,那里用得着如此远接?这么些酒肉,破钞了多少冤枉钱?你但是养家的人,须比不得我杨柳树剥皮——光杆儿一条!”
直到日头正中,远远只听敲得得胜锣响,约摸有3、五十号人吵嚷而来,抢先一人骑了匹有气没力的长毛瘦马,走在最前面。这匹瘦马是官马,马齿早已增得不能再增,已入暮年中的暮年,本来早该退休了。可惜县里买新马的钱都让父母官给贪污了,这匹老马也只好做伏枥的老骥,愿不肯意都得志在千里了。
西门庆道:“白叟家年纪高大了,受不得急赶路的颠簸,是以我才未敢叫她白叟家随了介弟妇去;何况白叟家半路上若见不到儿子,觉得我们是心胸歹意,就此闹起别扭来,那该如何结束?是以若求万全,还得如此如此……”
李云点头苦笑道:“因人成事罢了!我去时,这黑旋风李逵早已被绑成了大粽子普通,那里还轮获得我脱手?这李逵,传闻也是我们同亲,昨夜沂岭之上,力杀四虎,即便现在被捉,胆气也仍然是凛冽不平,当真是一条豪杰!”
在兵士们中间,黑旋风李逵被剥得赤条条的,一步一棍的被打将过来。这李铁牛皮糙肉厚,挨几十棍浑若等闲,打他的人却换了好几拨,个个手都酸了。
李云吓了一跳,仓猝摇手道:“这个如何使得?若只是平常命案,只消向下属递个病状,再补个死状,便能摆脱了他。可这厮在江州城中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是朝廷天下大索的要犯。若放了他,不知要扳连多少人!”
西门庆用姜汁把本技艺脚和脸都染黄了,粉饰住了自家的公子容颜,先前混在众火家队里时,李逵那里认得出来?待走得近了,这才发明,面前之人竟是三奇公子西门庆!黑旋风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说西门大官人不是去了二龙山看兄弟去了吗?怎的到这里来了?他是个心直口快的莽汉,嘴上没有把门的,当下便要开口泄漏天机。
李逵这才觉悟,便低了头不吭气了。正吃喝的众兵士看着风趣,都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