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中书心下雪亮,悠然道:“索超大智若愚,非等闲人可比。二位都监不必自责,此次追逃,没有功绩也有苦劳,这就下去安息吧!”
见了贵显李成,索超茫然的心中暗道,“大丈夫死则死匊,岂能与胞泽自相残杀?”当下凛但是出,向贵显李成望尘而拜:“索超孤负了恩相和二位都监,万死莫赎,愿就斧钺。只求两位都监开恩,放过身后的弟兄们!”
说着二人回马,大呼道:“小的们,反贼就在我们来路两旁的林子里,回军细心给我搜!回到营中禀明恩相,个人都记三等功,个个有赏!”
有人本来还心存踌躇之色,但看到火线追骑尘头越飙越近,晓得逃脱有望,干脆咬牙破釜沉舟:“本日同生共死!”
梁中书正迷惑间,俄然探马来报:“启禀大人,大事不好了!”
贵显马鞭一指索超,喝道:“你们这干乡巴佬速速起去,休要毛病老爷们捉贼!”
梁中书按捺住狼籍的表情,深吸气道:“大名府是我大宋迎敌契丹的兵家汛地,万一有失,国度根底不稳。呼延之叛,只是疥癣之疾,但若大名府有失,却足令天下震惊!我梁世杰镇守土大名府,却当不得这千古罪人,说不得,只好星夜回军!这青州城下,只好拜托给两位监军大人了,待下官平了大名府亲信之患,挟得胜之师回军,克青州,定呼延,必定是势如破竹!”
探信的小军叫道:“这三日来梁山西门庆明里闭营不出,暗里倒是悄悄移走大半人马,只留呼家将守青州,他本人却带领梁山大队奔袭大名府去了!”
在此火烧眉毛之时,梁中书已经顾不上与这等宦官计算口舌之利,只顾点起自家人马,星夜回援大名府。
李成则自言自语道:“现在兵荒马乱,若一干反贼投了梁山,钻进水泊再不出来,那就永久难捉了!”
帐中河北众将都慌了,他们的亲眷家财多数在大名府城中,如果城破,那还了得?世人齐步出列,并肩道:“大人,救兵如救火,还请大人速持久计!”
回过甚来,梁中书向传旨寺人和宫道二监军道:“索超在逃,本官定然向刑部移文,满天下张挂海捕文书,必妙手到擒来。”
周谨当机立断道:“徒弟你上马钻林子吧!小弟带人持续往前,把追兵引走!”
这时周谨也和杨志搭上了话:“杨提辖还记得当年北京东郭门外争功比武的周谨吗?”杨志又见了故交,不由得大喜,军中友情多数是打出来的,提及旧事,不但没有芥蒂,反而更加靠近了。
众官兵承诺一声,嘻嘻哈哈地回身去了。
索超定睛看时,本来此人恰是青面兽杨志。索超心中百感交集,上前行礼道:“见过杨提辖。小弟现在落了难,闪得我有国难投,只好往梁山入伙,还望杨提辖引见!”
梁中书军中禁酒,索超自回虎帐后口淡已久,闻到酒香,馋虫儿巴动,连尽三碗,不由得暗想道:“这世道,还是当匪好!”转念想起梁中书,却不免黯然神伤。
天气晚时,已到淄水,梁中书心急如焚,喝令士卒连夜渡河。正半渡之间,忽听水边林中一声炮响,点起无数灯球火把,亮子油松,有人暴叫如雷:“梁中书,你往那里去?老爷奉西门庆哥哥将令,已经在此等待多时了!”这恰是:
林中才飘红焰起,水上又卷黑风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几个小校承诺一声,送过来一身甲衣,一囊钱,几个装满干粮饮水的牛皮袋子,另有索超的那柄蘸金大斧。
梁中书听了此言,好似脑门正中挨了个轰隆,一跤跌坐在帅椅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大名府精兵,都随梁中书远征青州来了,城中只余老弱扼守,若西门庆切身领兵去了,那个能当其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