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抖搂手,蔡九知府苦笑一声:“娘子啊!你说的都是睡里梦里的话!其间的这些强……其间的这些豪杰们,那里晓得你我之间的金石之盟?他们只怕放我归去后,我若一个忏悔,他们便是鸡飞蛋打!是以,我此人质是做定了的,娘子明日早行,莫效后代之态!”
宋江把蔡九知府扶起后,蔡九知府垂涕而问:“下官与大王之间,无恩而有怨。谁知大王胸怀慷慨宽广,竟然仇将恩报,下官得蒙大王垂如此青目,真受宠若惊,若能脱得其间樊笼,结草衔环,必有所报!”
现在的蔡九,涓滴不敢怠慢宋江,畴前此人只是个滚屎滚尿的配军,但现在他倒是强盗里的俊彦,本身一家人的性命,就在他手里攥着,只要他歪歪嘴,来岁的明天,就是蔡家人的忌辰了。一想到这些,蔡九知府就心下忐忑,恨不得把老婆奉上,去讨宋江的欢心。只可惜老婆姿色太老,蔡九知府心中遗憾,若能带两个外宅来,那就妥妥的了。
这时宋江便把出高深的演技来,皱起眉头,将草厅之上世人如何蓄意留难,如何要在收了赎金后撕票,或真或假,或虚或实,娓娓道来,只听得蔡九知府面上忽青忽白,担足了无谓的苦衷。
蔡九知府只感觉一阵心明眼亮,脑筋顿时灵醒了很多,面前似有无数精光闪过,亮出了一层豁然开畅的天外之天。这恰是:
蔡九知府闻弦歌而知雅意,亦投桃报李道:“本来公明兄虽居江湖之远,犹思庙堂之高,身逐绿林,心随朝廷,正如那安闲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怎能不叫鄙人佩服?”
宋江听了,似忘情地捉了蔡九的手,连连摇摆起来:“本来宋江的知音,却在这里!得章兄所见不差,想我宋公明,本日固然从贼,但亦是随波逐流,不得不为尔!宋江之心,不时候刻,不敢有忘‘忠义’二字。只盼朝廷有金鸡放赦,下诏早招安,余愿方足!”
蔡九仓猝答允道:“下官这便出来!”说着向夫人使了个眼色,夫人仓猝帮着他办理整齐了身上的官服,蔡九知府缓慢地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