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高低下重新打量了西门庆一番,这才道:“你自称清河西门大官人,谁能作证?”
那大汉吃了一惊,正抽身撤步的身形顿时一慢,呆了一呆后,满脸惊奇地转过身来,倒拖浑铁笔管枪,回到西门庆和朱贵面前。
人掌中有三条较着的纹路,手相学中,将这三条纹路称为生命线、聪明线、爱情线。而那所谓的掌刀纹倒是合三线为二线,看上去那两条掌纹就象是尖刀的刀头一样,一拢拳恰好被握在手内心。这类掌纹在相学上被视作手握权益,为大贵之相,但也有相者说,此为凶暴之纹,主杀,不吉。
朱贵恶声恶气地在中间大呼一声:“然也!”
这一看之下,杨林心中剧震,猛地昂首,颤声道:“莫非……中间真的是西门庆哥哥?”
西门庆早大笑着将杨林扶起,摇着他的肩道:“好!好一个锦豹子!你一力保护我西门庆的名誉,我感激你还来不及,那里会见怪呢?”
听到杨林要验明正身,西门庆当然不惧,便将两个拳头一伸,安然道:“请看!”
西门庆摆布双掌中,恰好掌控着两个掌刀纹,而此中的盘曲奇妙处,公孙胜亦讲解不来,此疑问常挂记间,酒后作为逸闻向杨林提及,本日倒恰好信手拈来,考证身份。
杨林见朱贵在一旁嘲笑,心中一动:“莫不是此人要在摊掌之前暗害我?他暗器工夫了得,倒是不成不防。”因而便说道:“请中间先摊开手来!”
杨林低头道:“小弟如此获咎哥哥,固然哥哥气度宽宏,不指责小弟,但小弟心中,还是惶恐——哥哥若不惩罚,小弟本身三刀六洞来请罪吧!”说着拔出匕首,便要动手。
主张拿定,便正色向杨林道:“杨林兄弟,你既知我西门庆之名,便该当明白我西门庆毫不会容自家兄弟在我面前自残肢体。你若执意下刀,那好,你戳本身一刀,我便戳本身两刀,这个咒,六合鬼神你我他,都闻声了!你若还要自伤,这便请吧!”
西门庆和朱贵仓猝反对。西门庆练的龙潭寺最正宗的佛门工夫,如一轮明镜朗照万物,从杨林身上传过来的劲力窜改中,就晓得这男人确切是至心赔罪,落手时决无子虚取巧之处,心下忍不住暗叹道:“这些绿林男人固然对本身狠,对别人更狠,但他们中亦有很多人象这杨林一样,心胸一个‘义’字,恰是天良未泯的浑金璞玉。既然本日我和他有缘相会,我岂有不点拨他改邪归正之理?即使我对正道熟谙有限,但顺着叶知秋叶道兄‘不欺心,不妄言,守廉耻’的九字真经去做,也一定便差了多少!”
西门庆把手一摊:“豪杰何必苦苦相逼?你我两家,无冤无仇,又何必直教人存亡相许?”
西门庆依言将手一摊,掌中倒也没握着甚么铜钱镖或飞蝗石。杨林再定睛一看,其人袖中也不似藏有袖箭之类的暗器,这才将浑铁笔管枪往地上一插,徐行上前,就着月光向西门庆掌内心一望。
“说得好!”西门庆俄然哈哈大笑,“杨林兄弟,就冲你这一番话,我也得把身份折辩明白不成。只可惜八百里水泊梁山,却不是我西门庆随身带的。如许吧!我正要去二龙山,看望我结义的哥哥灌口二郎神武松,便请杨林兄弟同去如何?若武二郎说我是假的,如你所言,任杀任剐,誓不皱眉!你信不过我和朱贵哥哥,还信不过打虎豪杰武松吗?”
见那大汉倒拖浑铁笔管枪而走,西门庆却不追逐,只是将双刀一收,曼声长吟道:“锦豹子杨林还不留步转头,更待何时?”
杨林翻起眼睛望天,冷然道:“若你冒充清河的西门大官人,就是轻渎了江湖上的一个‘义’字!凡是有点儿气性的豪杰晓得了,必定容不得你胡为!当时欲杀你者,又岂止咱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