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仓猝将二人两下里一分,大声道:“二位停止,听我一言!”
江湖上豪杰跪倒,却不说下拜二字,为军中倒霉,只唤做剪拂,此乃吉利的字样儿。当下西门庆、吕方、郭盛剪拂了起家,西门庆便猎奇起来,问道:“吕方兄弟,你方才说东京花魁李师师有言,说甚么‘欲见西门料应难,便称花魁也怅惘’――这倒是睡里梦里也碰不到的事,却不知是何出典?”
这一次,轮到红旗军目瞪口呆,大呼一声:“不好!”
西门庆仓猝相搀,但他以一敌二,那里搀得起来?也只好跪下行礼。吕方郭盛见了,心中都是大喜,各自思忖道:“怪不得江湖上豪杰都说,郓城及时雨,清河西门庆,两个都是义薄云天、屈己待人的好男人,山东诸路豪杰豪杰皆以他们为首。本日一见,公然是名不虚传,他偌大的名头,却还跪下扶我们,如此谦抑之人,怎叫豪杰们不敬他尊他?”
西门庆见郭盛眼巴巴的望着本身,便笑道:“吕方贤弟,郭盛贤弟远来是客,固然大师斗了一场,倒是不打不了解,何不请上盗窟,大师好好喝一杯?”
郭盛抢先问道:“哥哥莫不是欢愉林怒打蒋门神,飞云浦刀劈四帽花,孟州城血溅鸳鸯楼,是以威震河南道,江湖人称三奇公子的西门庆西门四泉?”
西门庆倒没想到本身另有这般大的面子,呆了一呆,才道:“二位贤弟,这里是当道驿路,你我二百余人,在此说话多有不便,且先寻一处僻静之地,我们好生叙叙。”
吕方听了,便向郭盛点头道:“若不得西门庆哥哥叮咛,便是一万年,也不准你上我的对影山!”
西门庆也是暗叫不妙,他手里固然早扣了几枚铜钱镖,但郭盛倒是背对着他,恰好粉饰住了他的目光,西门庆空有救人之心,但如果连那追魂夺命一箭的来势都看不清楚,手里的铜钱镖又怎能发得出去?
两小我都“哼”了一声,转过了头,谁也不睬谁了。
吕方也跪倒参拜:“久闻西门庆哥哥三奇之名,又有那东京花魁李师师言道――欲见西门料应难,便称花魁也怅惘――如此风骚豪杰人物,小弟早思一见,只恨机罹难逢。谁知本日哥哥却来了小弟这对影山,却不是天缘吗?西门庆哥哥在上,且受小弟吕方一拜!”
说到这里,吕方由不得跺了顿脚,肉痛道:“提起这桩事体,小弟便忍不住想要抱怨哥哥两句:你的心忒也硬了!两位花魁娘子玉为肌骨雪为肠普通的人,哥哥便拨冗一见,再回马而走,却也不迟,怎能那般拒美人于千里以外?惹得赵元奴女人大哭一场,李师师女人亦闭门谢客了好几天,然后闱中便传出这句词话儿来――欲见西门料应难,便称花魁也怅惘!唉!哥哥,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手刀法一亮,震惊全场,吕方郭盛齐齐催马而来,到了西门庆面前丈许处,二人齐齐勒马,就顿时欠身声喏,都道:“不敢叨教豪杰贵姓大名?”
吕便利喜道:“对影山上,就是小弟的盗窟,便请西门庆哥哥进寨里歇脚。”
这时,吕方和郭盛都各颁号令,二人部下红旗军和白旗军都各依步队,一行一列的向对影山上行了上去。西门庆看着悄悄点头:“吕方郭盛,真将才也!本日能抢在宋江前面见到二人,也是天缘,不管如何,不能让他们两个沦亡到宋江那黑厮手里!”
本来,那一枝狼牙箭被吕方一拨之下窜改了方向,直冲着路边的西门庆飞射了畴昔。吕方和郭盛固然打家劫舍,但只是和赃官贪吏、土豪劣绅作对,一点善心从不伤害穷户百姓,西门庆的模样风尘赴赴的,倒象是一个赶路的客人,若就此被这一箭伤了性命,吕方郭盛都要心中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