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承诺一声,孔殷去了。宋太公看着宋江感喟一声,点头道:“当年你不遵朝廷禁令,弄回这几卷所谓的天书藏在家里,我就知你必定不会循分守己,谁知本日公然!”
宋江听了,心中暗道:“四泉兄弟公然是个讲义气的。但你这义气,最好只和我一小我讲,岂不大善?弄得现在,我还得费经心机来收拢你!”
宋太公便叹了口气:“唉!你这孽障啊!你可知你闹了一座江州,把天捅了多大的洞穴?现在这里都晓得了,县里差下赵能、赵得两个都头,每日来勾取,管定了我们,不得转动。只等江州文书到来,便要捉了我们父子二人,下在牢里监禁,听候拿你。日里夜间,总有一二百土丁巡绰,便是这庄里,一定便没有官府的耳目!你本日孤身一人回家,却不是自投罗?”说着连连感喟。
宋江离了梁山,出通衢直投郓城县来。一起上少不得遮讳饰掩,晓宿夜行,这一日来到宋家村外,因见天气还早,不敢露了形迹,唯恐被官府物色,是以就在村外树林子里伏了,直比及天气向晚,却投庄上来敲后门。门里庄客在门缝中一张,见倒是宋江,吃了一惊,仓猝开了门将宋江放了出去,早有人去禀宋太公。
众豪杰面面相觑,花荣便问道:“却不知哥哥有何为难之处?”
众豪杰再次面面相觑,倒也没的说了。大师都是七尺高的男人,如果到时候被一个老头热诚一场,真是豆腐掉进了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确切丢脸。
面对着自告奋勇的梁山弟兄,宋江却摆出一副难堪的面孔,迟疑道:“各位兄弟用心虽善,但小可这里却有个天大的难处!”
宋清顿足道:“我的好哥哥喛!这是甚么时候,不说走路,倒挂念起不相干的天书来了!”
西门庆却道:“小弟小我面子是小,但公明哥哥安危事大!这些日子,江州之事,必定已经传到了济州,郓城县里安能没有筹办?若哥哥孤身一人归去,只怕有些不当。”
宋太公把脚顿了顿,急道:“我儿不必多礼——我且问你,你此番从梁山下来,身边带了多少伴当?”
正说着话,宋清风风火火又冲进草堂,手里已经多了个长五寸、阔三寸、厚三寸的黄罗袱子,往宋江怀里一塞,急道:“哥哥,天书在此,快回梁山泊求救,要紧!要紧!”这恰是:
宋太公连连摆手:“快走快走!我和你兄弟的命,都在你身上!”
宋江听到父亲动气,早跪了下去,恭声道:“孩儿特来接父亲和兄弟上梁山,也免得官司扳连!”
宋江听了,好像脑门顶上劈八瓣,当头倾下冰水来,只是叫苦道:“只恨没有服从西门庆兄弟之言,这下可如何是好?”
晃盖道:“我倒是感觉四泉贤弟之言很有事理,公明贤弟路中倘有疏失,无人援救。”
欲把天书施奇策,且看奸雄展鬼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宋清便道:“既如此,哥哥还不速回梁山泊,请下西门庆和众头领,带兵来救父亲和兄弟,更待何时?”
宋清在一旁道:“西门庆?但是阿谁和哥哥齐名,号称‘郓城及时雨,清河西门庆’的西门大官人吗?”
宋江如梦初醒,点头如鸡啄米:“若不是兄弟提示,宋江几近误了大事!”
听宋江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晁盖、西门庆、吴用相互对视几眼,只能苦笑。当日宋江就取个毡笠儿戴了,提条短棒,腰带利刃,便下山去,众头领直送过金沙岸方回。
宋江点头道:“不是他另有哪个?”
宋太公听了便道:“既然如此,四郎你速去将天书给你哥哥取来,莫误了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