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是后上山的,听了西门庆和吴用的话,有些猎奇,便问起屯田话来,西门庆笑道:“还马车时,兄弟自知。”
见他唬得面色更变,西门庆摇手道:“杨兄稍安勿躁,我们虽是梁山上的头领,但发誓不害良善,杨兄扶危济困,义气凛然,恰是我辈中人,又何必惊骇?”
杨府看门家人不敢怠慢,仓猝跑了出来通报,斯须,杨大康早笑着接了出来:“柳兄,真信人也!昨日借车,本日便来还车,真有古之遗风!兄弟却要好好请你喝上三杯!”
西门庆点头道:“然也!杨兄,俗话说奸不厮欺,俏不厮瞒,鄙人昨日因身上有事,报的倒是化名,小弟并非柳贺柳庆之,而是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西门庆西门四泉!我身边这两位,一名姓吴名用,字加亮;一名姓花,名荣,想必杨兄都有所耳闻吧?”
西门庆、吴用、花荣站在高岗上,看着宋江的背影一点点消逝在往南边的门路绝顶,很久很久,三人都嗟叹了一声。
西门庆忙道:“前日里,小弟说道,要在这梁山脚下屯田,假亮先生可还记得?”
到了客堂,分宾主落座,西门庆便道:“请杨兄摒退摆布,听小可一言。”
看到杨大康呆坐在椅上,半晌不动,西门庆又说道:“何去何从,杨兄自决!”
西门庆笑道:“杨兄不必惶恐,且请入坐。我们兄弟本日前来,一是还马车,二是还杨兄义赠马车之情!”
西门庆便笑着指向厅外:“肩挑钢枪来水浒,度量宝刀上梁山!”
吃过送别酒宴,小喽啰与宋江挑了包裹,都送下山来,一个个都作剔了。西门庆、吴用和花荣更是直送过渡,请宋江坐了昨日借来的马车,直送到通衢二十里外。
吴用笑道:“四泉兄弟忒也多心了!那等农家郎,理他何为?命底下的小喽啰随便哪一个还归去便是,何必兄弟亲身跑一趟?”
“啊呀!”杨大康直跳了起来,“本来……本来你们竟然是……!”
西门庆上马笑着拱手道:“倒是三碗来得更是痛快!”
听了吴用的话,杨大康安然和西门庆、吴用、花荣对视道:“刻薄立室,理无久享,这点事理,小弟很早就明白了,到我手上时,那里敢违了先祖之教?”
杨大康谨慎答复了,吴用便点头感喟道:“若如此,杨兄家里公然是耕读传家的谦谦君子,却不是那等刻薄耕户的吸血蛆虫。”
杨大康听了,猛吃一惊。暗中思忖道:“我这一点头不打紧,若让官府晓得了,就是通匪之罪!可如果我不承诺,谁晓得这些梁山豪杰会把出些甚么手腕来?如果他们把脸一翻,岂不招祸更速?”一时候,心下迟疑问定。
吴用便道:“两位兄弟,我们也回山吧!”
杨大康仓猝道:“不敢!不敢!那里!那里!”
吴用听了,哑然发笑。西门庆亦笑道:“杨兄,你莫不是觉得,我们弟兄是囊中恨无钱,以是才求到你的门下来了?”
吴用“咦”了一声,钉住了脚,转头问道:“四泉兄弟,你莫不是……?”说着,向那马车望了一眼。
杨大康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静下来,重新向三人拱手一礼:“三位头领,小人怠慢了!却不知三位头领本日前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