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铭川笑道:“如果举手之劳,也求不到二位老司长的门下了。不是泼天大罪,如何显得出二位老司长通天彻地的手腕?便请老司长开金口,纵有戋戋使费,无有不奉。”
到这时,关胜总算昏黄听懂了,当下没口儿的叫起撞天屈来。宫、道二寺人见关胜抵死不认,都是大怒,道寺人便喝令:“民气似铁非是铁,官法如炉实如炉!来呀!与我加力打这舍命不舍财的贼厮!”
关胜听着,莫明其妙。道寺人见关胜不接下音,大喝一声:“姓关的!事到现在,也不必瞒你!你当这钱是我们两个要的?实告你吧!此事已经轰动了当朝杨公公!蔡太师!高太尉!你也不想一想,我们大宋闹贼,最大的御笔赏格,也不过是白身补横行防备使,银绢各一万匹两,钱一万贯,金五百两——你这厮倒是胆包着身,竟然从梁山那边诈来了一千八百万贯!这么大数量,虽不是后无来者,却已是前无前人,你也不怕吃撑了?——垂白叟们开六合之慈恩,念你人才可贵,以是格外加以青睐。只消你将这笔大财献了出来,不但今时无事,今后另有重用你的日子哩!”
关胜昂然道:“罪将虽与梁山西门庆有交代,但忠心不背朝廷,此情昭昭,可表天日——昔年我家先祖降汉不降曹之意,亦是如此!还望朝廷详察!”
宫寺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帮粗坯,必定是吃软不吃硬的,科罚无用——莫不如,我们使个美人计尝尝?”
宫寺人劝道:“道兄弟休动雷霆之怒,有话尽可好筹议嘛!这位阮先生,你且听我说——要怪只怪关胜此人贪多务得,在赎取阮小7、张横之时,竟然开出了一千八百万贯的天价,你们梁山忒也软善,竟然就受了。你可知,大宋一年的岁入是多少?只不过一千五百余万贯足两罢了呀!此数上达天听,官家大怒,因而严词训令,竟有‘勿令逃去’之愤言——是以若要救关胜,非出大本钱不成,毕竟此事通了天,却非是浅显手腕能够停歇下来的。”
饶是二阉货说得口干舌燥,宣赞只是嘲笑不语,郝思文倒是骂不断口。宫道二寺人老羞成怒,把宣赞、郝思文也胡乱打了一顿,重新押了下去。
事成以后,梁山方面又送来一千万贯的足钱,补足了尾款,蒋敬飘但是去,同时携走的另有宫道二寺人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棺材本儿——这俩阉货这几天被蒋敬鼓励三寸不烂之舌,把身家性命都投资在了梁山的外洋贸易项目里。
宫寺人便笑道:“关将军说的话儿,咱家一句也不晓得!你我之间也不消猜哑谜儿了,我们翻开天窗说亮话吧——那一千八百万贯,将军藏到那里去了?只消照实招了出来,咱家这里就有绝好的门路,帮将军脱罪!我们也不是那等竭泽而渔的人,将军逃了生天,仍然不足财能够做一团团的大族翁,不亦快哉?”
因而接下来的数日中,两边几番争讲,你来我往,只吵得面红耳赤,期间还以五百里加急的军递往东京联络了好几次,终究最后点头定判。
宫寺人把矗立的胸膛垂垂屈下,挂着的面具也悄悄滑落,脸上终究暴露本质的笑容来:“三奇公子从善如流,可见是个心虔的!但咱家帐下,尽是畴前的旧人,若受了三奇公子半万甲士奉养,让这些孩儿们居住何地?一念到此,不由得我不沧但是涕下啊!”
“三千万贯?”阮铭川惊诧,叫苦道,“不瞒两位老司长说,若此事是出在梁山,莫说是三千万贯,就是六千万贯,也是轻易的——但关胜却不是梁山兄弟,只是三奇公子的私交,是以花的钱也是三奇公子的私钱——这个三千万贯,实在接受不起,便是三十万贯,也是勉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