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墨迹一干,李嬷嬷便抢上去抱在怀里,笑道:“大官人,我们一手交字,一手交人,从现在起,巧奴可就是安闲身了,老婆子清算嫁奁,等着嫁女儿便是。”
安道全如梦初醒,仓猝跪在枕上指天发誓,将李巧奴誉扬成了无价之宝,最后道:“我必娶娘子为正妻!”
李嬷嬷笑道:“你怎的不拜谢西门大官人?”
李巧奴听了,正色道:“千万不成。我在院子里这些年,甚么事儿不免得?那些新买的丫头,晓得她们是甚么秘闻?那些三姑六婆,更是淫盗之媒!若她们勾搭了歹人,趁你不在时把我漏赚了去,却不叫我们月缺难圆?”
李巧奴听了,更不踌躇,慨然道:“此事我敢以性命包管,公子听候好音便是!”
西门庆伸手虚扶,连声道:“快快请起!”李嬷嬷则笑道:“这彼苍白日的,那里来的做梦的话?女儿且看,西门大官人在你画上留下了墨宝,这但是旁人修都修不来的福分呢!”
安道全听了,又是忸捏,又是惶恐,仓猝剖明道:“娘子,我对你的心,天日可鉴!若我谎你,教我天打雷劈,出门被马车……”
谁知越走门路越熟,眼看梦红楼在望,安道全忍不住问道:“大官人,你这是带我往那里去?”
安道全纳头便拜:“久仰尊名,无缘相见,本日一会,真是三生有幸!”
西门庆道:“若要谢,且等我请来安神医,再谢吧!”说着大笑着出门,直往槐桥而来。
直到安道全赔罪半晌后,李巧主子幽幽隧道:“在你心中,莫非我只值一个病人的医金吗?竟然说甚么医得一个病人,就报了三奇公子拉拢我们的大恩!”
西门庆问道:“只是甚么?”
这时西门庆刷马结束。他伸了个懒腰,扬头看,只见阳光尽处,天青如水。这恰是:
那边李嬷嬷却道:“女儿,若西门大官人不来,那安神医倒也算个可儿;但现在西门大官人成心赎你,你如有幸能奉侍西门大官人,那脸可就露到天上去了,也成绩天下姐妹行中的一段风骚嘉话——有这般好机遇在,你还恋着那安道全做甚么?”
来到安家,却见门中无人,只安道全在屋中坐地。西门庆心道:“既是神医,怎的没有谋生?”他却不知,普通的头疼脑热,安道满是不抢四周铺子买卖的,只要碰上了大病疑病繁华病,他才脱手,是以整天有闲。
李巧奴哽咽道:“公子厚恩,定然后报!”
安道全便变色道:“建康府公人浩繁,若走了风,不是耍处!”
西门庆道:“神医法眼无差,鄙人兄弟染了怪病,欲请神医远行。”
李巧奴淡淡隧道:“三奇公子的恩,不是一个拜谢就能了的。”
李巧奴听了结游移起来,踌躇道:“梁山阵容这般大,若官府进剿,却又如何?俗话说匪过如篦,兵过如洗,现在的官兵不能扬威域外,在百姓身上扬威倒是生手。我们若住在梁山四周,迟早有一天……”
西门庆从速安她的心:“无巧不成书,鄙人成心赎取女人是真,赎了以后,恰好成全女人与安神医之良缘——如此罢了,岂有他哉?”
李巧奴拿长指甲在他胸口悄悄一戳,甜笑道:“公然奴家没有看错人,我相中的是个知恩图报的男人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