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己方中路步军较着不是华军的敌手,宗罗睺的神采立马便有些不好相看了起来,但见其咬了咬牙,腔调森然地便下了道号令,旋即便带领着中军五千马队吼怒着冲了起来,掠过中路疆场与右翼疆场之间的空地,摆出了一副冲要击华军中路步军侧翼之架式。
薛举一贯残暴好杀,宗罗睺起初还真担忧自家的小命会不保,可这一见薛举如此宽待,当即便被打动得老泪纵横不已。
“全军听令,转向右翼,绕过疆场,袭敌以后!”
西秦铁骑实在勇悍非常,哪怕面对着麋集的枪林,也未曾有涓滴的畏缩,或是用马槊格挡,或是干脆连人带马往前硬冲,只一刹时,撞击之声便有若擂鼓般暴响个不断,很快,在西秦骑军前赴后继地死冲之下,枪林盾阵都已难支,愣是被西秦铁骑撞出了几道豁口,万云飞与文仲明不得不紧着再次调剂阵型,一边不竭地将后备军队投入缺口中堵漏,一边着令弓箭手以抛射的体例进犯澎湃而来的西秦铁骑,与此同时,冒死地收缩正面,构成一个个小型的圆阵,以抵抗西秦铁骑的猖獗进犯,固然临时还能支撑得住,可已然是处在了极其被动的局面下。
就在华军几路骑军猖獗追杀宗罗睺所部之际,远处地平线上俄然扬起了大股的烟尘,明显是西秦军主力赶到了,唯恐己方追击军队蒙受不该有的丧失,张君武不得不紧着下达了鸣金之令,很快,凄厉的号角声暴但是响中,反击的各路华军纷繁停下了追击之脚步,共同着步军仓促打扫了下疆场,便即押送着多量的战俘向大营方向撤了归去。
“不好,撤,快撤!”
一战就折损了万余兵马,这等丧失实在是太大了些,如果换了名将领,薛举早命令砍了其之狗头了,可面对着的是宗罗睺这么个亲信爱将么,薛举倒是不忍重处,哪怕心中的火气一窜一窜地狂涌着,可到了末端,还是很漂亮地赦免了宗罗睺的败军之罪。
“末将伸谢陛下天恩!”
三里之地并不算有多长,特别是对于冲起来的骑军来讲,实在也就只是半晌工夫罢了,没等宗涛所部赶到华军的背后呢,刘、牛二部便已冲杀了出来,一见及此,宗涛哪敢再履行突击华军后阵的号令,也自顾不得己方雄师还陷于苦战当中,咋呼了一嗓子,率部便冒死往东方狂逃了去。
“放箭!”
“骑军跟我来,挡住敌中路马队!”
“跟我来,突击,突击!”
“弓箭手退下,盾刀手、长矛手上前布阵!”
“呜,呜呜,呜呜……”
秦琼的中军方才刚一动,还留守在西秦军中军处的宗涛立马高呼了一声,率部下一千马队冲了起来,借助着宗罗睺所部雄师的保护,绕出了疆场,也没去理睬右翼疆场的惨烈厮杀,飞速地向华军后背奔驰而去。
“宗涛,你率一千马队压阵,待得本王哄动了敌中军马队,尔马上绕到敌阵火线,务必一举冲乱敌中路步军!”
将令既下,摆布前全军弓箭手们自是都不敢稍有拖延,齐齐松开了紧扣在弓弦上的手指,将麋集如蝗般的箭雨倾泻向冲来的西秦雄师,顷刻间便激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惨嚎之声,但是除了陈明振所部面对着的空马冲阵被打乱以外,摆布两翼的西秦骑军却并未就此停下突击的狂冲,哪怕冲锋的阵型不免有些狼藉,可冲势却还是惊人得很。
“鸣金!”
限于前提,华军的骑军是不如西秦军,可要说到步军的设备么,有着长安诸多工坊、武库在手的华军当真能够甩西秦军十几条街,这不,跟着三名主将一声令下,整齐摆列在军阵最火线的近两百架各种型号之弩车几近同时策动,机簧声高文间,近两百支粗大的箭矢吼怒着划破长空,缓慢地冲进了澎湃而来的西秦军中,瞬息间便犁出了一道道的血肉之路,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惨嚎声、马嘶声交叉在了一起,其状就仿佛人间天国普通,令人毛骨悚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