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人唠叨会轻易老的,谨慎你才几岁就老得跟母后身边的那黑脸石兰一样。”小天子连鲤撅着嘴嫌弃说道,背动手抢先加快脚步往前走去,直到那小宫女又惊呼了一声,又惊又急地追了上去。
“门生只字不懂。”
微躬着身子的徐老夫子还是板着脸,看着面前闭目静思的人儿,微微蹙眉,心中却暗叹一声,可惜了。
“陛下!这不是去慈济宫的路啊!陛下……”
“哼。你竟敢凶朕,朕但是大魏天子陛下连鲤,你竟敢如此无礼……”
徐子卿不由得忧愁起大魏孤儿寡母统治下的庞大政局,斑白的眉毛一阵紧皱,心中更不是滋味,毕竟当今的魏国陛下年级尚小,心机过分纯善,虽有机巧之智惠民之心,可惜……却无治国之能。
“咳咳,老臣多谢陛下。”
听闻此言,先前流利背诵全篇的小天子,苍茫地愣了两下,继而羞怯地低下了头,不肯言语,这副模样也让徐夫子一口气差点儿憋畴昔。
“陛下!”元香倒是哭笑不得,吃紧低声道,声音却有些无法。
元香内心虽是百般设法也不过是一瞬,天子唤了一声以后她便双手紧了紧身边的衣裙,深吸一口气才仓猝上前,向小天子行过礼后再缓缓向徐夫子行了个礼,面色有些严峻,声音倒是温和的动听:“徐垂白叟,后日便是陛下选定世家侍读人选的日子,石兰姑姑命奴婢带陛下前去慈济宫面见太后。”
徐老夫子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奇与希冀,又有些警戒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天子陛下,游移了几秒,随后那僵着的脸仿佛也熔化了些,暖和地带着等候问道:“陛下既然发问,可有有何事不明?”
小天子一阵点头感喟,踱着小步子,背动手强装忧愁遗憾的走路模样令人啼笑皆非,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道:“先生说,朕应以全百姓生为重,可惜朕生来却偏疼这后代情长的调调,大调伤民,但是小调怡情啊……”
何止两只手上捏着糕点!另有陛下怀里的衣服鼓鼓囊囊如何回事?这莫名从御书书院跟出来的阴魂不散的酸梅味!元香的心底在狂呼,震惊地看着小天子一怀的酸梅糕,强忍住没说出口来。
易经当中,到底藏有多么玄机?到底是何人寄玄言于纸上?仰仗本身的功力,竟也没法看出施法者的层次深浅?!徐老夫子百思不得其解,摩挲着指尖粗糙的老茧,皱着眉静思不语,没法猜透,那奥秘的规语,是生命涂炭不祥的预示,还是某种天谕福音?他既有些镇静猎奇的等候与感慨,更多的倒是模糊害怕。
小天子又有些内疚地冲着徐老夫子笑了一下,微羞着鼓起勇气,在起家呱啦呱啦一顿点头晃脑后,徐老夫子闭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差点儿跪了下来,冲动得难以自抑:“一字不差!那……陛下可明白前人所言真意?”
徐老夫子的目光并不投注于女孩儿斑斓动听的脸庞上,斑白眉眼低垂,低低咳嗽了几声,翻动了几页手中的书卷,淡淡说了句那便走吧,说着也不管这两人,自顾自背过身去翻看着早已经烂熟于心的神殿经籍,仿佛并不焦急辞职分开。而小天子得了夫子下课的应允,笑眯眯地踢踏着悬于梨木高椅旁的双腿,那帝靴上的荒漠菱玉流转着剔透的荧光,冲着小宫女元香咧开嘴,撒着娇伸出双手道:“元香!抱!”
小天子戳动手无辜嘟囔着:“能够是蜃楼罢了,先生也知,滨海而居向来多蜃楼,随便写写也成神迹了。凡是出奇点的东西,莫非都要与神殿牵涉上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