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奏响,曲调欢畅。
因为下雨的原因,傅筹不便骑马,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就坐在她的劈面。
泠儿欣喜应了。
作为新嫁娘,她现在的情感仿佛有些过于安静,没有即将嫁为人妇的羞怯和欢乐,没有对将来夫君的殷殷期盼,没有告别家人的抽泣和伤感,亦无嫁非所愿的痛不欲生,她从内心到大要,都安静如一潭死水。
傅筹笑道:“空中有积水,会弄脏你的喜服。”说着双臂还紧了紧,眼中尽是和顺笑意,眩人眼目。
泠儿坐在她身边,少有的温馨,偶尔拿眼偷瞧劈面的男人,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竟是人间少有的能与她主子相婚配的男人!主子嫁给他,应当会幸运吧?
漫夭摆脱不得,也只好随了他去。
傅筹微浅笑道:“固然公主已嫁与本将,但公主的身份……毕竟有所分歧,又牵涉到启云国的风俗,还需看公主的意义。”
痕香依在太子怀里,娇媚娇笑,那笑容是个男人见了,骨头都得酥。但是,透过薄薄的红纱,漫夭却模糊感觉那娇媚的笑容底下,埋没着另一种情感。
爆仗声声,鸣彻天涯,冲散了铺天盖地的雨雾带来的阴霾,全部将军府闪现出一片洋洋喜气。
“是啊,傅将军不要那么吝啬嘛,我们就是想瞻仰瞻仰启云国公主的风采……”
傅筹很天然地用双手裹紧了她的手,笑着道:“明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你可不能没拜堂就先倒下了。还是加件衣裳吧。”他虽是笑着说的,语气中却暗含着一种令人不成辩驳的力量。转头对泠儿道:“快去。”
雨越下越大,没有半点停的架式,但这涓滴不影响簇拥至北城的马车行人。
将军府四周都结了红绸,在风雨中飘荡扭捏,似是欲摆脱监禁,飞往广漠的天空,却始终不得。眨眼工夫,他们已到了大堂。傅筹将她放下来,行动轻缓。
漫夭悄悄吐出一口浊气,终究能够阔别这群人了!她讨厌极了这些宦海之人的虚假嘴脸。
由南城到北城的宽广马路上,大红绸布结成的喜气浩大的迎亲步队缓缓前行,雨雾迷蒙,曾有人说过,这类淫雨气候下的婚姻很不吉利,但这婚期是天子陛下亲身定下的,谁敢有贰言?
四周世人皆是一愣,目光齐唰唰地朝余大人看畴昔。传言容乐长公主容颜丑恶,可他恰好恭喜人家娶得美人归,这听上去,清楚就是一种讽刺。
马车很快便安稳下来,她的手还被他握着。手指纤细,肌肤冰冷,傅筹拢眉,体贴道:“你的手如何如许凉?很冷吗?我让他们泊车,给你找件袍子加上。”说罢也不等她回应,就对外叫了声:“泊车。”
这一拜,在这不能仳离的年代,便必定了她的将来是好是坏都已经不由她挑选。傅筹已经拜了下去,她却仍然直直的立着,也仅仅是半晌罢了,跟着身子的曲折,心在那一刹时有些麻痹的钝痛感。
“二拜高堂――”
太子适时道:“好了,明天是傅将军的大喜之日,谁都不准在此拆台,你们想瞻仰公主的风采,今后有的是机遇。快送进洞房去吧。”
傅筹还未号召,已有些喜好溜须拍马之人迎上去行了礼,奉承笑道:“这位便是太子殿下新得的美人――香夫人吧?公然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太子殿下好目光啊!”
泠儿拿来衣袍,傅筹悄悄替她披上,确切和缓了很多。
这些都是在宜庆殿拿她当打趣开的那些皇亲贵族后辈们。不管他们安的是甚么心,其目标不过就是想晓得她这个曾经掌控他们婚姻运气的丑公主究竟丑到何种境地?或者是为了证明他们没被她选中是多么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