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秉德老夫就牵着骡驹上白鹿镇去了,返来时天已擦黑,扔下那条半截铁链半截皮绳的缰绳,奉告儿子说:“媳妇说成了。东原上李家村木工卫家的三女人。”这个女子是一个穷家女子,门不当户不对已经无从顾及。木工卫老三养下五个女子,正愁赡养不过,只要给高金聘礼,不大重视男性命软命硬的事。这时候,远远近近的村庄热烈地传播着远不止命硬的关于嘉轩的心机秘闻,说他长着一个狗的家伙,长到能够缠腰一匝,并且尖头上长着一个带毒的倒钩,女人们的肝肺肠肚全被捣碎并且注进毒汁。那些殷实人家谁也不去考虑白鹿村白秉德家朴素的祖德和殷实的家业了,谁也不肯眼睁睁把女儿送到阿谁长着狗毬的怪物家里去送命;只要像木工卫老三这类恨不得把女子踢出门去的人才吃这号明亏。当婚事遵循家传的严格法度和礼节抓紧筹办的首要关头,秉德老夫本身却俄然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