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贤在传闻“农协”查账的动静后就奔滋水县去了。他先找了岳书记又找了胡县长,见了他们的头一句话就是:“我跟鹿兆鹏合作搞反动诚恳实意,想不到鹿兆鹏在背后日我尻子!我这总乡约辨别部书记如何当?”说罢大哭起来……岳维山和胡县长商定召见鹿兆鹏。
[2]枋,棺材。
【注释】
入夜今后,鹿兆鹏派农协纠察把田福贤押送到县上去了,然后坐下来和黑娃研讨下一步的事情——分派地盘,组建农夫武装。黑娃因为没有铡死田福贤而降落的情感又低垂起来:“兆鹏哥,我们农协如果充公了财东豪绅的田产和浮财分给穷汉们,那就完整把他们打倒了。”
把田福贤推上白鹿村的戏楼是白鹿原农夫活动生长的最岑岭。会址仍然选在白鹿村祠堂前的戏楼。鹿兆鹏亲身主持这场非同平常的斗争大会。陪斗的有白鹿仓下辖的九个保障所的九个乡约。已经查明,自从田福贤出任本仓总乡约以来,几近一年不空位在征集皇粮的时候都悄悄加了码,九个乡约无一例外埠参与了分赃。黑娃逐年逐条公布了他们加码的比例和多收的粮食数字,一一公布了田福贤和九个乡约分赃的粮数。台下由可骇的寂静俄然变得像暴风暴雨一样呼唤“抬铡刀来!”鹿兆鹏站到台前,吼哑了嗓子也制止不住已经沸腾起来的骚动,他迫不得已从腰里拔出一把短枪,朝空中放了一枪,台下才得以温馨下来。他便抓住机会宣布让证人作揭露。
白鹿镇随之呈现了游街的新景观。头一个建立农协的贺家坊初创了游街的先头儿,把贺家坊首富贺耀祖佳耦用绳索捆着牵牛拉羊似的拉到白鹿镇上游了一周八匝,各个村庄的农协便抢先恐后地把他们村庄的财东恶绅牵着拽着到白鹿镇游街示众,花腔不竭创新,纸糊的尖顶帽子扣在被游斗者的头上,红红绿绿的寿衣逼迫他们穿到身上,脸上涂抹着锅底黑灰又装点着红色浆糊,有的别出机杼把稀粪劈脸盖脑浇下去。每逢三六九集日,镇上空前热烈拥堵,人们旁观那些昔日里曾经是原上各个村庄顶面子的人物的洋相和丑态。白鹿镇的游街景观随后便屡见不鲜见多不奇了,很快也就落空了观众,及至农协总部要游斗田福贤的动静传出,方才冷却下去的热忱和别致感又高涨起来。另有一个更富刺激的身分,就是白鹿村的鹿子霖将同时被推到台上去,共产党儿子斗老子,端的是睁眼不认六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