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一口狠狠咬上去,凶暴得仇恨都要溢出来,男人低下头,看着血珠从它獠牙裂缝间排泄来,说:“青目茕狼一族喝人血吃人肉,你喝了我的血,就不会死了。”
他迟缓地眨眨眼,衰弱道:“那多谢你来救我。”
“那是甚么东西?”
李知微低头看书:“你晓得擅闯灵昆派仙阁是甚么结果吗?”
身后更暖和,乃至可称作是炽热,在这冰寒的雪山中,他感受不到半点冷意。
这么一打岔,中间灌木丛颤栗,窜出个黑影朝他脚上扑去。
李知微浅笑道:“没有。”
粗心了。
李知微怔了一怔,道:“一月不见,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大。”
狼妖高傲地梗直脖子,“我们族里最年长的狼,已经一千一百岁。”
他就着狼崽身上的血液在桌案上画出一张阵法,将狼崽安排阵心,轻吹一口气,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愈合,不过一会儿,狼妖的呼吸垂垂陡峭下去。
他坐在桌旁,摊开一本发黄的旧书卷,伸出一根苗条的手指随便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身后其他弟子道:“大师兄还是心软,师父说,心软能够,手软不可,万一这小东西今后长成祸害来寻仇如何办?”
李知微微微侧过甚,柔嫩油亮的灰色外相蹭过他的脸,痒痒的。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我们茕狼一族招风耳,八面小巧,有甚么不能晓得?”
它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得嗷呜呜直打滚,白袍男人走来将他后颈的软肉一拎,重新放在桌面的血阵中,好似被涂抹最奇异的灵丹灵药,肚子上的伤口立即止住了血。
大雪纷飞,冰冻三尺。
李知微抬起脸,满地杏花里对它一笑,“可我除了修道,也不晓得要做甚么了。”
“七骨寒梅”封印松动,觊觎它的不止他一方。
“我叫李知微。”男人很当真地改正道。
“我但是活了好久了。”
连呼吸都要结冰,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前,浅浅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他半躺在一只苍青色野狼身上,野狼身躯庞大,站起来定有一人多高,它蜷着身子将他围起来,毛茸茸的尾巴一扫一扫,像是给他披层毯子。
跃到一半,伤口裂开,啪地掉下去。
钟娥双手背在身后,脚尖画着圈圈,“师父说……下个月师兄要去北方?”
他笑了一笑,“妖者,人者,万物生灵皆共存尘寰,若无是非伤害,岂有我们独占的事理?我们灵昆派隐于尘凡,不问恩仇,这还是头回出山助道上盟友剿除邪教,它当真长成祸害,届时将它撤除便好。”
等钟娥走后,狼妖道:“她喜好你。”
火堆噼噼搫搫,暖和的火光照亮他灰白的脸。
钟娥道:“我们灵昆派自古以来手上过有很多古品精物,神兵利器也不在话下,但说是如许‘七骨寒梅’阴沉诡谲得紧,年代长远些许化精,当年很多人死在它身上,搞不好是甚么模样,师兄多加谨慎。”
他浑沌好久,直到回暖的身子感遭到伤口钻心刻骨的疼痛,雪已经停了,天涯一轮皎白喧闹的玉轮,华辉洒满雪松树梢。
狼妖道:“你们人类真费事,喜好就是喜好,不喜好就是不喜好,你不肯接管她的情意,说清楚不就得了,偏要摆上一张没豪情的面孔,你们修道之人真的很无聊。”
身边灵昆派女弟子钟娥赶紧一剑砍去,只听哀鸣,他低头一看,一只灰扑扑的小狗崽伸直在地上,背上血痕。
男人微微一笑,翻开书卷下一页,“你觉得羽士只会杀妖么。我的名字是李知微,你叫甚么?”
雪花从天空中飘荡,落在他的眉心,一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