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福兄:
我到这里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每天都学一点美国话。店主本来筹算把我们雇给老远的美洲东部那些大莳植园去干活,但是他这一招碰了钉子。他这笔买卖倒了霉,是以他就把我们十足辞退了,只想了个别例叫我们包管偿还他给我们垫付的川资。我们将来在这里赚到的钱,起首就要拿来还他这笔账。他说是每人六十块钱。
第四封信
我说我不明白这是甚么意义,他说他要晓得的是我的真姓名,因为他猜想我是前次偷太小鸡以后才用这个化名字的。他们那儿的人一听这话,大师都哈哈大笑了。
这下子我既没有行李,又没有火伴,是以我就对店主说,如果他情愿的话,我就筹算到处走一走,逛一逛这个都会,看看这里的人,等他用得着我的时候再返来。我不肯意为了在这受压迫的人出亡的好处所遭到这类欢迎而显出绝望的模样,以是我就冒死装出一副镇静的神情,说话也说得很欢畅。但是他说叫我等一等――我必须种痘,以防天花。我笑了一笑,声明我已经出过天花了,他由我脸上的麻子就看得出来,是以我就不消等着种甚么痘了。但是他说那是法律规定的,我不管如何必须种痘。大夫毫不会放过我,因为法律规定了非叫他给每其中国人种痘不成,并且每人要缴十块钱的用度。我当然晓得,如果有哪个好笑的傻瓜甘心在本国出天花,卖力履行这条法律的大夫也毫不会等闲给他通融,平空放弃这笔支出。一会儿大夫就来给我种了痘,把我的钱十足掏光了――我那十块钱是我干了一年半的苦活、省吃省穿积累下来的呀!唉,那些制定法律的大人先生们如果晓得这个都会里有很多大夫都甘心收一两块钱就给人家种痘,他们毫不会把代价定得这么高,叫一个逃到这幸运之乡来制止饥饿和磨难的、无亲无友的爱尔兰,意大利或是中国的不幸的贫民难堪吧。
他们开端威胁我的仇人,他一看四周围拢的人脸上都没有暴露美意,就只好走开了。他走了以后,另有很多人谩骂他。这时候那两个巡捕就对我说,我被捕了,必须跟他们走。我诘责一个巡捕,究竟我对谁干了甚么好事,非把我抓走不成。但是他只是用警棍打我,叫我“闭住狗嘴”。我被押着往一条冷巷子里走,背后跟着一大群起哄的野孩子和闲人。厥后我被带进一所石头铺地的监狱,那边面有一边摆列着很多大间的牢房,都有铁门。我在一张写字台中间站着,那前面坐着一小我,在一块石板上写下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有一个拘系我的巡捕说:“请您记下一笔,这其中国人犯了波折治安和粉碎次序的罪。”
雇用我到美国去的那位美意的美国人每月将要给我十二美圆,这是非常之高的人为,你也晓得的――有我们在中国所得的二十倍之多。我乘船的用度是很大的一笔钱――实在是当得一笔财产;这笔船钱将来终归会要由我本身出,但是现在由我的店主垫付,他给我充分的时候分期摊还。我临走之前,把我的老婆、儿子和两个女儿交给我的店主的伙友,作为了偿川资的包管,实在这不过是一种按例的手续罢了。我的店主说我的家眷并没有被卖的伤害,因为他晓得我会对他忠心,这才是最首要的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