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字工人把提尔贝利的讣告奉上备用架去的时候,偏巧又把字盘搅散了,不然这条消总还是能够在厥后的某一期上登出,因为《萨格摩尔周刊》这类的报纸是不肯糟塌“备用”质料的。在它们的字架上,只要不产生搅散字盘的变乱,“备用”质料是长生不老的。凡是搅散了铅字的质料,都算是完事大吉,再也不会重生;这类质料付印的机遇是一去不复返了。以是不管提尔贝利是否情愿,固然他在宅兆里大发脾气,闹个不休,那也不要紧――归正《萨格摩尔周刊》上永久不会颁发他归天的动静了。
不久爱勒克就订阅了一份芝加哥的日报和《华尔街指南报》。她全部礼拜很用心肠研讨这两种报纸,特别着眼的是金融奇迹,她的用心程度和她在礼拜天读《圣经》一样。赛利发明她迈着敏捷而慎重的大步,生长和扩大着她的天赋和判定力,对瞻望和把握实际市场和精力市场两方面的证券行情越来越熟行了。他对她运营实际的股票买卖所表示的胆量和勇气感到对劲,对她停止精力上买卖所采纳的保守的谨慎态度也一样引以高傲。他发觉她不管在哪一方面都向来不会丧失明智,她应用她那不凡的勇气,对于现世的股票买卖是喜好投机的,但是她慎重地以此为止――她对其他的股票买卖老是做悠长筹算。她对他解释说,她的战略是相称妥当而简朴的:她在现世的股票买卖方面所下的本钱是以投机为目标,而对精力上的股票买卖倒是以投资为主旨;她对前者甘心冒点风险、碰碰运气,对后者却要做到“十拿九稳”――她要让每块钱赚到对本的利,并且要把股票在股权登记簿上过户。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大抵是永久不死了!”
“我当然情愿喽。”赛利擦擦额角上的汗,显出一副没法表达的感激神情,热烈地答复说。然后他又深思地暗自辩白道:“我当然是估计得很准――我明显晓得――但是我收回了本身的赌注,没有赌赢。我打起赌来总有这个缺点。假定我对峙下来――但是我没有对峙。我老是做不到,我的见地还不敷。”
爱勒克很峻厉地责备了他一下,接着还用冷冰冰的严厉态度说道:“假定你这句糟糕的话刚说出口,就得了急病俄然死去,那你会作何感触?”
“你是如何想的?你真把我搞到手忙脚乱!你的确像个小孩子,老要有人看管着,不让你走到火里去。你还是老诚恳实地在老处所待着吧!”
只过几个月的工夫,爱勒克和赛利的设想力就有了进步。每天的熬炼都使这两部机器扩大了活动范围,进步了效能。是以爱勒克赚到设想中的钱,比她开初胡想赢利的时候快很多了,赛利花掉多余的钱的本领也一向迎头赶上,决不掉队。开端的时候,爱勒克估计煤矿的投机奇迹在一年内胜利,并不肯意假想这个刻日能够收缩九个月。但是那只是没有指导、没有经历、没有练习过的金融奇迹的胡想所干出来的不高超的事情,未免太老练了。不久她就获得了指导,颠末端练习,有了经历,因而那九个月无影无踪了,设想中的一万元投资驮着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回到故乡来了。
“啊,快住嘴!不幸的孩子,我晓得你并没甚么歹意,也不是对上帝不敬,但是你仿佛只要一张嘴,就免不了说出一些吓死人的话来,叫人听了颤栗。你老叫我提心吊胆。我老得为你担忧,也为百口人担忧。畴前我是不怕打雷的,现在我闻声你说这类话,我就――”
在这段时候里,他们一向都冤枉了提尔贝利,可惜他们本身不晓得。提尔贝利很讲信誉,毫不含混,他已经死了――准期死了。现在他已经死了四天,并且是心安理得地死了;他死得很完整,死得一成不假,正如公墓里任何一个新安葬的死人一样。他身后已颠末端很多日子,尽能够来得及在这个礼拜的《萨格摩尔周刊》上颁发讣告,只不过是被一件偶尔的事情架空掉了;这类事情在多数会的报纸上是不会产生的,但是在《萨格摩尔周刊》这类不幸的村镇小报上倒是司空见惯,毫不希奇。这一次是登载社论那一版正在拼版的时候,霍斯特拉冰淇淋厂送来了一夸特白送的草莓冰糕,是以编辑先生为了表示狂热的谢意,赶紧写了一段恭维的话,成果就把他为提尔贝利归天所写的几行冷冰冰的悼词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