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浅的内心,谢远臣年青俊美的形象蓦地被一尊金光闪闪的大佛替代,这就是救世主啊!
听雪的针刺进了指尖,一点殷红落在绣帕上,她却感受不到疼似的,面庞冷僻。
服侍他的大丫环夏霜笑了,“本年的雪下的沉,炭都不好,公子您这儿另有的挑,可姨娘们那边的啊,一点就是真呛死人了,那才叫真的不如不点。”
“小娘子,别是忘了吧,您明天的刺绣还没交呢。”
“三两厚交足矣……”谢平渊弯了弯嘴角,“我当年来长安的时候和你普通大,也是这么想的。”
听雪低着头,手顿了顿,姚浅看不见她的神采,声音倒是一如往昔的安稳。
谢远臣磨着墨,头也未曾抬,“人生活着,三两厚交足矣,我不想和那些人喝酒打赌逛窑子,烦得很。”
谢平渊抬眼,暴露一张温文端方的脸庞,明显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光阴却仿佛在他脸上没有逗留过,修眉凤眼,琼鼻薄唇,仿佛还是当年探花郎模样。
谢远臣顿了顿,部下的力道重了些,磨出的墨愈发浓烈。
舒舒畅服的洗了一把热水澡,姚浅的确想窝进被窝里再也不起来了,究竟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只是抱着被方才要睡,就被听雪推了推。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通报,说是至公子身边的夏霜女人来了,还带着两车的银丝炭。
谢远臣并不是想掺杂储君之事,乃至连从龙之功也没有想过,只是纯真的为老友鸣不平,即便陛下内心属意的人并不是三皇子,可他莫非没有想过,一个早就及冠的皇子被制止入朝听政,乃至身上连半个官职也无,出入都只能被称呼一声皇子,这是一种甚么样的伤害?
谢远臣顿了顿,内心有些迷惑,畴前并没见父亲这么好说话。
这那里是在养蜜斯,养奴婢还没有这么刻薄呢,起码人家绣工高深的绣娘领的人为比她每个月的月钱多多了。
夏霜想也不想道,“两位小公子还好些,云姨娘总不会短了他们的,但是两位娘子那边就只够早晨取暖了,不过也没甚么,往年都是如许的。”
“实在嫁出去也挺好的,”姚浅搓动手呵气,“起码不消再做这些绣活了,听雪,你晓得阿谁张大人家里的环境吗?”
谢远臣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深思,谢平渊晓得,他很聪明,稍稍点拨就能一通百通的那种聪明……和谢家人一点都不像。
谢平渊抬开端看着他,沉默了一瞬,才缓缓道:“太子废了,还是太子。”
“何事?”他放下笔,看向谢远臣。
下了几天的雪,路边的积雪没过了人的腿弯,就是凌晨方才打扫过的路面,都又结了薄薄的雪层,谢远臣的靴子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敲了敲书房的门。
谢远臣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纸张呈了上去,后退一步,缓缓道,“母亲做主定了韶mm的婚事,本是功德,但是订婚的人选实在不堪,请父亲明鉴。”
屋子里炭火点的旺,却不是用惯的银丝炭,冒着些炊火气,呛得头晕,谢远臣道:“撤下吧,尽是烟,不如不点。”
谢远臣也晓得这个事理,世道对男人老是宽大的,男人二十未娶,没人群情,可女子十八不嫁,就真的嫁不出去了,他叹了口气,道:“毕生大事老是能挑多就挑多久,挑个好的,家里也放心。”
“好歹是个县官,另有王尚书如许的背景,小娘子嫁畴昔,毫不会刻苦的。”
“我不明白。”谢远臣道,“陛下只要三个儿子,太子已经废了,端王又是那样的……为何你们大家都避着三皇子,他现在二十有三,学业何其优良,却连入朝听政都未曾有过,莫非天家还要论出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