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不靠谱啊!”我见他如此,只得轻叹一声说道,“这事情我也有些个耳闻,只是你们的教皇既然作出了制止中国礼节的决定,那就要做好接受统统的筹办。我泱泱大国,以海纳百川之势,容你方于境内布道,可为何教廷就不能有兼及之心呢?!当真糟蹋了利玛窦的一番心血!”
“此事干系严峻,又关乎着天朝颜面,你叫我如何调停?”我将手札扔到桌上,“阿谁多罗不是来了吗?你叫他直接和皇上去说,决定都下了,现在还来人做甚么?不过是要我们承认让步,世上可有如此不讲事理的事情?!”说着说着,我便想到了后代的洋人之祸,那些个割地赔款、烧杀劫夺,一想起就肝火中烧。
“为甚么?我竟不晓得!”我喃喃自语。
“说吧,方才看你就感觉神采有异,现在就你我二人当讲便讲。”我撂了衣衿坐下,气定神闲的看着面前这个神采局促的本国男人。
“咳咳……”我赶快虚掩着咳嗽了两声,将话题拦了过来,“阿谁……王院使,既然诊治过了,那方剂可开好了?”
“她的事情你应当都清楚吧?”我斜睨了穆景远一眼,“忏悔不也是神甫的职责之一吗?”
“哼!”我抬眼看他,神采更加冷峻,“张诚神甫的为人我清楚明白,久居北京想来风土情面也很有体味,但是有些事情最怕内行之人胡乱揣摩,以己之思踱人之量,这就难办了。我就不信赖这多年罗马教廷就没一个体味真相的人,可到最后却还是下了如许的教令,你叫我如何去调停?”
“九爷这是在思疑作为神甫的我吗?”
“表哥?!”穆景远听得茗烟如此说,不免骇怪,“九爷是夫人的表哥?”
“九爷,”身后响起略显生硬的话语,我回身看去恰是穆景远。
“九爷,臣供职内廷多年,也见过很多王公亲贵,但能如你普通说出中西医连络的人却未几,这多年实在一向都在争辩中医、西医之好坏,大多数人实在并不信赖西方医学。”张诚一脸诚心的看向王允谦,“可西医却有中医力所不及的方面,我这里也不是矫饰,只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集各家所长才可普济众生。”
穆景远自书案上取了手札给我,“师父正在为这件事烦心,以是病也始终不见好。”
“神甫于小女有拯救之恩,这桩事虽难办却也有着一丝机遇,您放心好了。”我侧首冲着穆景远说道,“有事便叫他来找我,不消客气。方才不过是发了些牢骚,若此事无益于朝廷我何乐而不为呢?”
“我说,他将鄂尔泰的骸骨挖了出来,送给我做礼品。”茗烟说到此处禁不住语带哽咽,“他觉得如许做我便会感念他的情意,可他错了。我当然心疼鄂尔泰客死他乡,却也不会乐见他被人掘出骸骨的。”
我这里正考虑着,哪成想王允谦忽的问出一句话来,“敢问神甫,如果女子难产,西医是否有剪开产道的技法?”
“对她是件功德,对你却一定。”我轻嘘一口气,正视着面前人,“那些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何谓礼节之争呢?明朝末年,意大利布羽士利玛窦来华布道,以学术叩门而入,用西方的科学技术、工艺美术引发士大夫直至天子等统治阶层人物的支撑,在上帝教教义和儒家学说之间寻觅共同点,合儒、补儒,以合适中国风俗的体例布道,它的核心就是尊敬中国文明、适应中国文明。为了便于在中国布道,以利玛窦为首的一批耶稣会士顺服中国礼节,对于教徒的敬天、祀祖、祭孔均不由止。但是,利玛窦归天以后,耶稣会内部就产生了争议,其核心是:儒家典范中的“天”、“上帝”和“上帝”是否和拉丁文的Deus具有同一意义?敬天、祀祖、祭孔是不是科学活动?这就是中国礼节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