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先发展长的感喟了一声,举起酒坛,把剩下的半坛酒一饮而尽。
台下的百姓们个个动容,神态各别,有的皱眉不语,有的面色错愕,更多则是在窃窃低语,群情着东篱方才说的话,而修士们都无动于衷,乃至有几位修为深、职位高的老者还面露浅笑。
中年女子一走出来,琅琊就忙不迭的用手指头捅了捅梁辛,脂玉似的脸膛上压抑不住的镇静,小声说:“她是罗扫!大理州罗家的四执事之一。三十年刚冲破了海天境,是五步修士。”
被憨子一巴掌钉入空中的修士,是个小门宗掌门,直到现在他身后的同门才反应过来,目眦尽裂的瞪向东篱,却摄于憨子十一的狠辣不敢上前冒死,身材颤抖着嘶声怒骂:“老贼,疯子,罗扫问你话你却杀我家掌门……”
东篱先生不耐烦道:“你这个女人实在不懂事,上面这么多神仙都耐着性子挨我的骂,就是为了听我讲‘仙祸’这第二重意义,好不轻易捱到现在,我该说正题了,你却跳出来发兵问罪?”
跟着他的手指,东篱身后的憨子十一俄然面露狰狞,庞大的身躯急掠而起,向着被东篱先生选中的修士一掌拍下!
罗扫哼了一声,没再说甚么。
随即老头顿了顿,又规复先前点评弟子们经历惨祸时的那副冰冷语气:“将心比心,你们能把凡人当作蝼蚁,我便能把你们看作虫豸,哪个长得不扎眼我就一脚踩畴昔。死了,该死!”
东篱先生沉默了一会,才持续说道:“这,便是你们内心敬若神明的修士了。尘寰律法在他们眼中,脆弱的还不如一根棉线。试想,如许一群‘人’,他们已经不把凡人当作同类,而凡人间也底子没有能够束缚他们的力量,恰好他们还与凡人共处一片六合……”
说着半截,阿谁喊话的修士就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因为东篱和憨子十一正一起伸脱手指,算着他说过的字数,最后东篱哈哈一笑,说了句:“十六个字!”
东篱先生喝完酒,混不成体统的用袖子一抹嘴巴,声音与神采同时安静了下来,对着台下的浩繁修士浅笑点头:“诸位道心果断,仿佛底子没听出来我在骂你们似的。”
“不过……”东篱先生语气一转,又望向了罗扫:“你刚才问我的事情,也实在笨拙的能够了。”说完,他伸脱手,仿佛有些踌躇着,胡乱的指向了一名修士。
低阶后辈也在师长的喝令下,取出宝贝结住法阵,各个双目赤红,神采间却粉饰不住的镇静:站在东篱身后的憨子究竟是甚么人,在场的修士不管修为凹凸,都挡不住他随便一掌。
东篱先生点了点头,跟着笑道:“不错,这堂课刚讲了一半,诸位要想听下去,就别再胡乱开口了。不然,每说一字,我便杀你们此中一人!”老头子说话的时候满脸驯良,杀修士在他嘴里,就仿佛明天的酒淡了,菜咸了普通轻松。
东篱先生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眼中的狂傲一扫而空,只剩下满脸怠倦,声音也降落了很多:“修士,神通惊天,却没有一颗凡人之心。在他们眼中,只要天道。天道无情,以是修士便无情。凡人的喜怒哀乐,在他们眼中还不如一朵云彩来的都雅;凡人的哭号惨叫,在他们耳中还不如一阵风声来的清脆;凡人的存亡大事,在他们内心还不如一句法咒来得首要。”